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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是很疼的,可阿雁一点儿都不后悔!如果有下次,阿雁还要替阿姊挡罚!”

低头给他擦药的小宁扶疏不禁失笑:“你这小屁孩儿,怎那么轴儿呢。”

“我才不是小屁孩儿!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阿姊了!”小宁常雁脸蛋因忍痛憋得通红,却端得一本正经。眉目不苟言笑,又学着宫里老太监的样子翘起二郎腿。

夜逐渐深了,如钩新月攀上东枝,小宁扶疏该回自己的住处去。小宁常雁与她站在殿门两端,红肿双手忍痛攥住阿姊翩跹漂亮的衣裙,撒娇似的左右摇晃,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希望阿姊再多陪他一会儿。

宫里的夜晚漆黑无边,总有近似哀嚎啼哭的奇怪声音环绕耳畔。没有阿姊温柔的安眠曲,他睡不着。

闭眼是往昔,睁眼是今日。

往昔是太子与公主,是姐弟;今日乃帝王与长公主,乃君臣。

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似泡沫轻轻一碰散成泡影。

像终究行将落幕的一场戏,除了身上照样流着相同的血,其余什么都不同了。

宁扶疏任由琅云小心替她修剪着折断的指甲,安静回想着原主记忆中宁常雁纯真稚气的模样。倏尔便理解了,为何原主不让她怀疑宁常雁。

昔日小少年曾在她心中圈出一片净土,饶是她后来百经权术蹉跎,背负世俗骂名,甚至看透虚情假意。可仍旧愿意将不掺杂质的那份真情留给宁常雁,不愿相信故人其实已然深陷权力泥潭,变得面目全非。

她摇头苦笑,腾出另外一只手拿过顾钦辞端来的药碗。墨色药汁倒映出一张阴霾灰暗的脸,是自己的。

她深吸一口气,没捏鼻子,向来怕苦的人这晌动作利索,抬手便将整碗药悉数灌进喉咙。

一滴未洒,连沉在底部的少许药渣都没留。

这药苦,一路顺着嗓子眼流经食道再到肠胃,浸润涩味,反倒将弥漫心田的酸楚压住了。

宁扶疏随手把空碗敲在桌案上,又想下榻。唇角却倏然晕开一点甜意,顾钦辞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颗粽子糖,恍如变戏法般塞进她嘴里,瞬间融化了铺满舌苔的苦涩。

她含着甜丝丝的饴糖:“你……”

“臣在门外都听见了。”顾钦辞瞥过她如今只剩短短一小节的指甲,已然将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宁扶疏并不意外,凝望着他山眉海目间,风沙磨砺的痕迹似比以前淡了,无端生出些许感慨:“现在的我,彻底和你一样了。”

都是被帝王疑心的阶下之臣。

都是被拔除羽翼的笼中之鸟。

顾钦辞一只手还握着她脚踝没有松开,紧贴他手掌的脚底冰凉。冷得犹如一把冰刀,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扎进掌心,冻僵半边心脏。

她终于跌落云巅,终于坠入尘泥。和他一样狼狈,一样无家可归。可他却再没了往日心境,半点高兴不起来。

顾钦辞垂眸,用两只手紧紧包裹住她冰冷玉足,问她:“殿下要进宫吗?”

蓦地有一股暖流渗入脚底皮肤,宁扶疏微微一怔。这人好像不怕冷似的,大冬日在外走了一遭,双手温度仍旧滚烫得仿佛小火炉一般,比捂汤婆子还舒服。

融融暖意似驱散了金陵初冬时节的砭骨寒意,宁扶疏沉浸其中恍惚半晌,方才回神,摇了摇头。

不进宫。

宁常雁算计她风寒烧热,陷入昏睡无法上朝,继而任人唯亲,意图架空长公主权势,桩桩件件都木已成舟。她进宫又能怎样,无非是质问之后得到相同的事实罢了。

既撕破脸皮闹得难看,又浪费时间没甚么意义。

“顾钦辞。”宁扶疏突然连名带姓唤了他名字,嗓音清澈,“我要去另一个地方求证最后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