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6(13 / 17)

琅云姑娘或琳絮姑娘的活计,她小小外院婢女不敢沾染毫分,此时亦是琅云伸手来接。

孰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琅云就要拿住药碗的手指忽而捞了个空。转眼的工夫,那碗已经到了驸马手里。

这位爷待自家殿下一向不上心,且二人关系是满金陵城家喻户晓的势如水火、离心离德。琅云生怕他蛮狠掰开殿下微闭的唇,直接把苦药往人嘴里倒,下意识想要阻拦。

然而第一个音节还没来得及溜出喉嗓,只见顾驸马抓了个软枕垫在长公主颈后,让昏睡的人稍稍坐起来些许。他舀药只盛调羹容量的一半,将其吹至既不过分烫嘴又不过分冰凉,恰好适宜的温度,极尽耐心细致。

男人惯常仗剑握弓的分明指节之间,不和谐地夹着一块樱粉色绢帕,稍有药汁从宁扶疏嘴角流下来,他便立马擦拭干净。

就这般,一点点喂尽整碗药。

愣把琅云看直了眼,这病得究竟是长公主?还是顾驸马?分明半年多以前在玄清观,自己苦口婆心劝了这位爷大半天,才勉强劝动他为殿下侍疾,且那不情不愿四个字就跟明晃晃写在脑门上似的,和现下的差别,未免太大。

正走着神,顾钦辞朝她瞥来淡淡目光:“殿下额上的帕子该换了。”

琅云懊恼自己疏忽职守,福了福身子,立即换了块新的湿毛巾过去。

又一次在半道被顾钦辞截胡。

无妨,她告诉自己。类似的事情经历着、经历着,便也习惯了。习惯着、习惯着,她便成了那个门神……

宁扶疏病得不重,但由于连日操劳掏空精神,一朝倒下的突然,这病症就像铁马踏冰河,声势汹汹,从拂光破晓径直睡到次日暖阳斜照。期间顾钦辞始终守在榻前,万事亲力亲为,硬生生把琅云架空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偏偏她还挑不出驸马爷半点错处!

“咳咳——”纱帘内传出一阵轻哑咳嗽声。

因过分空闲以至于险些站着打盹的琅云立即支棱起精神,知道自家殿下醒了,赶紧倒出一杯温热茶水奉给她润喉。破天荒的,这回反倒没被顾驸马抢了先。

顾钦辞与宁扶疏的目光在幔帐微熏暖中相接,一个等着对方先提及昨日那亲吻,一个睡梦方醒脑子尚且迷糊,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相沉默,僵持半晌。顾钦辞满含期待的温柔视线犹如一壶烧开的沸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凉、变冷。后槽牙无声摩擦着,就知道她素来如此,回回都是亲完立忘,不想负责。

顾钦辞冷哼一声别开视线,干巴巴留下一句“臣去叫府医过来”,转身便走。

徒留宁扶疏一个人怔坐在床上,不明就里。

她揉了揉额角太阳穴,垂眼见琅云递来茶水,立即接过。清冽茶香余韵微苦,最是提神醒脑。温温吞吞喝下两杯之后,宁扶疏慢半拍地想起来了,自己在昏睡时,好像干了一件事儿……

她先这样,再那样,然后按住顾钦辞的脑袋向下掰扯,最后强行亲了他!

好像持续的时间还不短。

所以顾钦辞眉目霜寒似雪,是在气恼这个?

其实照宁扶疏的思想,两人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亲便亲了,又能怎样。

况且再进一步说,他们之间肌肤之亲也不是头一回了。朝暮阁那晚,顾钦辞蛮狠地把她嘴皮子都咬破算一次。后来宁扶疏把他当成梦里的影子也亲了一次。

这人怎么半点一回生二回熟的觉悟都没有。

思及顾钦辞方才表情,眼神怒得仿佛能喷火,想来应是十分介怀。果然先前说的什么想她,甚至想要她,都没几分真心,做不得数。

宁扶疏默默选择把惹了顾钦辞不愉快的事翻过篇去,而后撑着软枕坐起身,看琅云卷起纱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