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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深夜来本宫寝殿,所为何事?”

顾钦辞瞧见她额前挂着两滴细小汗珠,没有回答,上前两步:“殿下不舒服吗?”

说来奇怪,方才疼得天昏地暗也能硬生生咬牙忍住,没在宋谪业面前漏一丝狼狈。而今痛意消减大半,反而娇气了起来。

她瘪瘪嘴道:“头疼。”

“顾钦辞,你说些好听的话给我听吧。”

顾钦辞在她跟前蹲下,抬手揽过宁扶疏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殿下想听什么?”

宁扶疏沉吟片刻,隔着衣料的声音有些低闷:“我也不知道。”

顾钦辞想了想,缓缓开口:“纵然这世上自私自利的人居多,可重情重义的人亦不在少数。臣与兄长能为彼此舍命,此生不会因争夺世子之位反目,想来殿下与陛下也是如此。”

宁扶疏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宋谪业和自己的那番话,他都听见了。

顾钦辞似乎察觉到宁扶疏愣了一瞬,问道:“殿下不想听这个吗?”

宁扶疏摇摇头。

谈不上想或不想。

她清楚顾钦辞对宁常雁向来没好脸色,这些话,是他故意说来安慰她的。

宁扶疏不评价对错。

只知道,这确实是她此时最需要的。

因为萦绕着她神经深处的刺痛,在须臾之间,神乎其技地荡然退去。

宁扶疏轻声道:“你继续说,我都听着。”

顾钦辞道:“宋氏能理直气壮地杀害族弟,不过是常有世人薄情寡义,总爱给自己犯下的过错寻找一些能够说服自己无罪的借口。”

宁扶疏倏尔抬起头,纤长眼睫轻颤。

她鲜少这样静静地盯着顾钦辞,更是少有的在他漆黑瞳孔中,掘出深沉的认真。

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有些人看似殷勤热情,常阿谀奉承,其实骨子里住着损人利己的恶魔,每分每秒都想将挡他道路的无辜者推入地狱深渊,毫无忏悔之心。

而有些人虽然眉眼冷冽,常冷语相对,可胸怀乾坤天下,襟存点滴情意,如悬挂天际的太阳,四射光芒熠熠耀眼,烤得人深秋也觉暖融。

宁扶疏杏眸勾出明媚笑意:“嗯,本宫知道。”

她的头彻底不痛了,说着,话锋一转:“但侯爷身上为何有一股……”她吸了吸鼻子,狐疑道:“鱼腥味?”

闻言,顾钦辞蓦地神色一僵,抬起袖子凑到鼻前。

果不其然,沾染着淡淡的腥臭味。

“侯爷?”宁扶疏唤他。

“没什么。”顾钦辞二话不说把外袍脱了,“可能是袁伯收衣服的时候没注意,把压箱底的旧衫混进来了。”

他当然不会跟宁扶疏说,自己得知宋谪业大晚上跑去厨房折腾,要给长公主做什么鸡丝薏米粥,当下气不过。等人走了之后,不甘示弱也去了厨房,准备做份鱼蓉粟米羹。

嘁,鸡丝跟薏米混在一起,能好吃吗?

鱼蓉和粟米混在一起,才有可能好吃!

秋季最肥美的鲮鱼剔出雪白鱼肉,一片片透明无骨,与党参姜片一同下锅清煮,去腥又添味儿。再将半熟的鱼片切成碎末,加入一个蛋清共同碾磨成细腻如胶的鱼蓉。

金黄色粟米经清水淘洗两遍后倒入紫檀砂锅,小火文炖半个时辰,米粒吸水逐渐饱满,膨胀成圆滚滚一小颗,突然迸开裂缝,香味顿时溢了出来。再加进碾制好的鱼蓉,适量的盐巴与胡椒,搅和均匀后继续煲一刻钟。

便是食谱上广受称赞的鱼蓉粟米羹。

只奈何现实与书籍往往存在小出入,顾钦辞头一回亲自动手下厨,偶有偏差更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