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肺腑。
宁扶疏每口只喝一小点,嘴里的饴糖没了就再加。
顾钦辞被她轰了依旧脸皮极厚地不肯走,在旁静静看着。他从不知道养尊处优的贵人喝药,竟这般繁复讲究。
但向来最厌繁琐的他并不觉得矫情,反而凝视着宁扶疏纤长脖颈一次次细小幅度的吞咽,品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赏心悦目。好像尊贵长公主服药,就该这般模板。
继而想起其实自己也曾喂她喝药过,却是动作粗鲁直接。
“殿下,让臣喂您吧。”他暂时没办法解释返回金陵的原因,只能说好听的话哄人。
“不必。”宁扶疏头也不抬,拒绝地干脆。
“殿下怕苦,不如把药方给臣。”顾钦辞又道,“恰巧授臣课业的先生略晓医术,臣曾经跟他学过些皮毛。虽比不得御医术精岐黄,但制作药丸的基础活计,还是能做的,能帮殿下省去服药之苦。”
“不必。”宁扶疏还处在气头上,不是很想看见他,面无表情将话强调第二遍,“本宫身边手脚伶俐会做事的奴才一抓一大把,不缺你一个。”
顾钦辞最接受不了的,便是她的拒绝,冷俊颜面浮现出淡淡隐忍痛苦之色:“殿下至少把患了什么病症告诉臣……”
“本宫没病。”宁扶疏打断他,又吃了一块饴糖,“这药也不过是寻常调养身子的药而已,不劳你操心。”
她这样说的本意,是想让顾钦辞赶紧回去,别再站自己面前既挡光又碍眼。孰料,脑回路素来与常人有所出入的顾侯爷,没将话的开头听入耳,也没把话的结尾放心上,偏偏琢磨起了中间调养身子四个字。
既然不曾生病,为何要调养身体。
在边关大老爷们儿的观念里,伤病缠身才需要喝药,而天天泡在罐子里的都是风一吹就会摔倒的瘦弱病秧子。否则,是药三分毒,谁没事给自己找毒吃。
除非有一种情况例外。
顾钦辞望着宁扶疏的目光微滞,他想起自己翻墙潜入府邸时,恰巧撞见琅云向府医询问长公主的玉体情况。
君子坦荡、光明磊落,不该行偷听墙角之卑鄙事,于是他大喇喇挪移两步走到下风口。
任由秋风送声来,光明正大地听。
府医说:嗜睡实乃正常现象。
“殿下喝的是……”顾钦辞顿了顿,后头三个字说的格外艰难,“安胎药?”
琅云将将捻起的饴糖“啪嗒”掉回糖罐里。
“被臣猜中了?”顾钦辞在领会错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步步紧逼地追问,“孩子是谁的?”
“宋谪业?骆思衡?还是齐渡?”
话题转瞬间歪得找不着北,宁扶疏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不……”
却是刚开口就被陡然打断。
“都不是?”他道,“那就是朝暮阁内某个叫不上名儿的小倌儿?”
顾钦辞霎时想起自己离开那日,七八个貌若好女的少年郎君围着宁扶疏转。若非自己不合时宜地闯进去坏了好事儿,只怕再有半刻钟,便该褪掉衣衫闹到床榻上去了。
他一走便是十四日,谁能保证这期间宁扶疏没有将那晚未尽之兴找补回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燃起一团火。
火苗越蹿越高,灼得理智烧成灰烬,灼得眼眶荡出血丝,再也遏制不住心底蛰伏已久的野性露出尖牙利爪,握住了宁扶疏捧着药碗的如霜皓腕:“还是说……”
他空出来的手隔着厚厚被褥精准点在女子平坦小腹,描摹着肚脐的弧度打了个旋儿,而后缓缓向下移:“殿下这里吃得太饱了,连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男人留在您肚子里的东西作了孽?”
宁扶疏僵硬至极,足有半指厚的棉絮似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