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相邀(2 / 4)

好好的十旬一休沐,现在被……”他戛然而止地顿了顿,“被弄得连续半个月没休也就算了,还天天熬到半夜,老子这身体又不是铁打的,扛不住,实在扛不住。”

杨子规就算在边境待了五六年,一开口也没改掉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味儿。

顾钦辞不以为意:“杨伯父又怎么你了。”

杨子规摆了摆手:“嗐,这回不是我爹。”

他压低声音:“……是长公主。”

顾钦辞端茶盏的手指微顿,再抬眸,看向杨子规的眼神添染几分难言的古怪。

亲信最近几次给他递送长公主的动静,无不有相同的一条:夜夜与诸多郎君红烛共寝。且入长公主寝殿的人,时而是后院面首公子,时而是十六卫年轻儿郎。

金吾卫隶属于十六卫之一,杨子规这张集公子斯文贵气与武将棱角硬朗的脸更是无可挑剔。

顾钦辞端茶的手几番举了又放,放了又举。

他知道金陵有不少人对长公主府那道门槛趋之若鹜。就像父母常将闺女嫁高门,攀附高位给家族谋权势。同样的,长公主掌握监国大权,自然也有郎君想走此捷径求个一官半职,升官发财。

但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且听闻宁扶疏在榻上酷爱折辱人,长公主的入幕之宾岂是容易当的。

万一再传了出去,终究不是什么正道。

顾钦辞没兴趣在意宁扶疏究竟多□□,可杨子规到底是他的挚交好友,于情于理都该劝一劝。他微微蹙眉,语重心长道:“子规,你出身名门,没必要这样自……”

“有必要,这事儿妥妥的有必要。”顾钦辞自甘堕落四个字没说完,被杨子规骤然打断。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那位打着往六部安插亲信的目的,但这一个个下狱的滑头贪墨敛财也是事实。如果不连根拔起,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银两进到这些渣滓的腰包里。”

顾钦辞将临到嘴边的话,默默全部咽回去。

他想的和杨子规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顾钦辞淡淡“嗯”了一声,往半空的茶盏中添上一些茶,假装微抿龙井新茶香。

“不过这事到如今吧,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横渠,你跟那位的接触终究比旁人要多一点,你帮我分析分析。”

杨子规手肘往桌面一撑,脚下翘起二郎腿,琢磨说道:“此事大理寺主审,金吾卫辅佐,目前总共查到二十七名涉事官员,证据确凿,抵赖不得。但奇怪就奇怪在,这二十七个人……”

“……全都非长公主党。”

他嘴里花生米嚼得咯嘣脆响,掩盖住议论乘舆者的窃窃私语:“你说,究竟是那位真的手脚干干净净,没拿国库和百姓一金一银?还是她手段更高一筹,事先把自己的人都摘干净了?”

“后者。”顾钦辞回答得毫不犹豫。

营私罔利、善于弄权,这也是几乎所有中立派和非长公主党官员对宁扶疏的印象。

他们不信监国多年的长公主手脚干净。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杨子规随之附和,“可我今早问家里老头子,他居然以为是前者。说什么兵部之中不乏有长公主党的官员,在他手底下做事,他都盯得一清二楚。这些人除了喜欢拉帮结党以外,没有其他过错。”

“横渠,你是不知道,老头子说这话的时候,那副表情认真的,险些叫我以为他要摒弃中立,站队那位。”

杨子规一边说,一边连连拍打胸脯,可见是当真受到了惊吓。

忽然,他动作猛地停住,不拘小节的豪放坐姿也收了,手里花生米放回碟中。

顾钦辞顺着他目光停留处看去,拾级而上的人当中,有一袭褐底银绣腰缠玉犀缓带的官服,独属于金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