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地。“臣,臣着实也只是附和他们。昨儿世子爷一与臣说起您在亲自看着这案子,臣便什么都说了。臣心是向着大周的,奈何官场湍流,臣无法独善其身啊。”
凌霆川自也不追究了。“孤且信你的话。若此回诸人落网,能清缴京郊流民的案子。便也作罢了。若你说的不实或有遗漏,那便也不能怪孤了。”
卫旬连连在地上叩首,“都是实话。都是实话。若有不够周详之处,臣想起来,定再与世子爷禀明。”
齐靖安已去地上提人,又叫人将卫旬徐曹二人都带了下去好生看管。而后方上前来与凌霆川问道,“您看,现下我们能拿人么?”
凌霆川撂下药碗叹息了声,“往年舒家也是外戚独大。宋二那皇后的位置方坐上多久?世子爷觉着,能容么?”
齐靖安听得那话里的意思,自接了一句,“不能容的。”
凌霆川接着冷道,“那便以贪墨之罪、强占民田谋取私利之罪,结党营私之罪,拿宋奇南归案。”
只话落了,便听得身侧有人的脚步声。玉昀脚下正碰着个蒲团,哎地一声,便见凌霆川已起身过来了。她手臂被他扶了过去,便趁机打趣人。“难得见你这么正经办事儿。还以为,那是皇后外家,你会网开一面。”
凌霆川笑笑,“那事儿难道不是你要办的,不过假借孤的手罢了。”
“……”玉昀是要办的。若不是如今她身体难受,自然是要想了法子也得与世子爷办的。如今他出手了,到底叫她省心。
齐靖安见玉昀来,方也忙作了礼数。“听闻公主也病了,到底拖累了公主。早知道,公主不该出城来。”
“我若不来,太医院又怎么来。如今孙太医和霍先生都在,该是很快就能有防治疫病的方子了。”她说着,正有两声小咳,身子也不自觉往凌霆川身上倾了一倾。
凌霆川扶紧了人,便与世子爷道,“病了,便不多和你说了。你如今知道孤和公主的意思,回去京城安排便是。”
“是。”齐靖安忙应声,又偷偷瞥了一眼那二人。摄政王的手都牵着公主的了,这般,他还该道声恭喜的。可望着那冰冷的眸色,话到嘴边又打住了。“臣,这便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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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京都城里忽染上几分肃杀的气息。即便正是盛夏,风却已凉了下来。
隔着条小道,陆府上下也有些鹤唳风声。两个婢子急急往梧桐居里报信,边走边相互安慰着。
“可吓死人了。那么多的官兵,各个都穿着银甲。”
“宋府上不知是犯了什么事了,中宫还有皇后娘娘呢,都庇佑不到这里么?”
“叫夫人知道了,也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呢。”
宋氏正喝下一碗安神茶,打算歇息了。听着外头响动,一不留神,茶碗从手边滑了下去,碎了一地。两个婢子正从外进来,便被宋氏呵斥得正着。
“什么时辰了,在我这里喧哗。”
梳羊角髻的小婢子道,“夫人,我们是来报信的。宋府那边起了好大的火,来了好多的官兵,好似将人都要带走了。”
“什么?”宋氏从软凳上惊了起来,“怎么回事?”
“好似是御林军来拿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宋氏慌慌忙忙,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了一阵,方吩咐贴身的嬷嬷,“寻命妇服来,我得进宫请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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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将毕,凌成显却仍被困在金銮殿。
知道宋奇南因流民之事落狱,又见其同僚被牵连了数十人,其余百官急着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人均上奏宋奇南一本,深怕落在后头,被打为宋奇南同党。凌成显便是因为那些人,一本一本的递着私帖走不开,渐渐便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