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脏,却看得出来,是上好的料子。海棠的衣裙,早已失了原色。脸上的泥尘之下,能看到的肤色姣好。只是脸庞略瘦削了些,一双眼睛也深深地凹了下去。不难看出,原该是一双好看的杏眼。
打量到这里,玉昀已然想起一个人来。
“你是……”
“宋三姑娘?”
“不是。”那人摇头,“不是。”
怎又不是?那双眉眼虽是布满惊慌,却总也改变不了轮廓。如今落得这般狼狈,却也依旧有几分清丽的影子。便该是宋萱没错了。
玉昀这会儿方被轻音扶了起来,却看对面的人顾左右而言他。
“我、我不认得你。”
玉昀自也懒得与她争辩什么,方吩咐御林军不必追责,只将人收入寺中,待将来回程,再将人送回去陆府。
宋萱听得要回去,连连摇头,挣扎得更凶了:“我不回去。求求你们,我不回去。”
玉昀一时也不明,可后头还有要来领食物的妇孺,便也无法在宋三身上浪费太多时候。只叫人再给她拿了一份口粮,方压入寺中去了。
队伍前恢复几分清净,玉昀方继续叫人派粥。那边的小娃儿吃完了一半的包子,又蹲蹲跑来问她要了。
“娘娘,还有包包吗?”
玉昀又掰了一只新的包给他,“有的,快吃。”
一双小手将包子接了过去,小娃儿吃得香,方才那一半尚是吃的狼吞虎咽的,这会儿小口、小口一点点地咬,好似是深怕吃完了,没有了。玉昀弯着腰,嘱咐道,“快吃完吧。不怕,晚上来,还有红薯和玉米。”
娃娃一双眼睛又泛起泪光。“谢谢娘娘。”
玉昀揉了揉他温软的头发,“不谢。”将要支起来身子,眼前却走来一双黑色官靴。靴子旁金色的裙摆,与如今这般苍白的地界显得格格不入。那人身上的药香飘来,仿佛又多了几味药材。
玉昀起身来,果真撞入那双长眸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热。
“您来这儿做什么?”她转背便往粮车去,昨日的事还生着脾性,自然不打算多理会他。
背后的人话里冷着,一来便是压人的官话。“公主擅自带人离京,连陛下都被蒙在鼓里,可知是欺君之罪?”
“皇叔若是来捉拿我回去伏案的,可否宽限我几日,待灾情好些再说。也叫我死得其所。”
“……借着一千兵力便敢出城赈灾。齐靖安说流民数量不下一万!”那人声音不再冷着,反倒是听出几分吃紧来。
“总比整个朝堂无人作为的好。”玉昀走到粮车旁,拿碗打算舀粥。手臂上却是一紧。
“无人作为,也不必你亲力亲为。”
她抬眸便见那双长眸颤动着,他素来负在身后的手,正持着她的手臂。玉昀被他碰着方摔倒擦破的地方。嘶地一声疼。
那人的手方忽松了松,看向她的右臂:“伤着了?”
她没说话。
“伤着了。”他话里确定了几分,又喊来身后霍苓。
霍苓忙上前来,“鄙人与您瞧瞧?”
玉昀看看霍苓,又望了望那份冰冷的眸色,方应了。循着霍苓的意思,在一旁长凳上坐了下来。没等霍苓动手,自己掀开衣袖,手臂上果真狠狠几道擦伤的痕迹,还泛着血光。
一旁轻音看见了,不觉倒吸了一口气。阿翡已起身往寺院里头去。
“我先去打些清水来!”
霍苓从药箱里取了瓶药粉,方借机看了看立着一旁的自家少主脸色,望着公主手臂上的伤,已是铁青得不像话了。霍苓只垂着眸回来,等方那进去的小婢子端新水来。便听玉昀说起。
“您来了可好。还能与孙太医有个商量。一会儿我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