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看到许默从浴室出来刻意收敛痛苦惨笑的模样，他就砸碎一样东西。直到房间物件全被砸烂变成废墟一片，跟他的心一般无二。

他不是个没有勇气的人，但真把许默贴在身边后眼睛酸涩到无法睁开，他无法直视许默脸上被烟头烫伤的疤痕，看一眼心就被人掏出来撕碎再强塞进胃里一样，生疼。

那通电话他听见许默压抑的哭腔、小喘的呼吸，仿佛也看见了起伏的胸口、挂泪的面颊，他对裕恩的字字句句都是说给许默听的。拿手机时他要尽一个爱人的责任，挂断走进病房他又是一个儿子的身份，他在阳台抽的那一盒烟吸进肺里的每一口都在诘问自己，你照顾好谁了？

顾青伽把头埋低，轻轻的呼吸，许默靠着他，他也倚着许默，第一次像条雨夜跛行的小狗一样极小声地哭哼了一句，“小默，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许默身子一抖，先掉了两滴莹泪，他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家庭，也不甚明了父亲之类的词汇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听到这句话时，好像落在耳里的是我没有人要了。

他往上拱了拱，把下巴高高抬起，用舌尖舔去顾青伽眼角的水珠，就像母猫为刚出生的幼崽清洗身体一样，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有人要，你也可以哭，我们都可以哭。

可能那晚两人都没有睡着吧，但也没人再开口说话。

相爱的人可以在深夜互相卸下抗累了的盔甲，擦一擦，第二天十指相扣依旧能在风雨里前行。

中午顾青伽去许默打工的餐馆点了一碗面坐到了黄昏打烊，许默擦完所有桌子后把一个黑皮笔记本塞进于鹏手心，他说希望下次见到时你学习和打篮球一样酷。

于鹏捏紧了本子望着许默和那个矜贵的男人离开，他有些失落，因为他觉得那两个相依的身影很配。也许经年后，他仍会忆起一个白净男孩后颈飘出的甜香，记得指腹划过他眼角的酥麻，但他的人生也刚刚开始，一个出色的过客不会阻挡另颗怀有真心的人到来。

顾青伽把老小区的房子彻底退掉了，李师傅驾车赶来接他们回家，那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时间恍惚，这一个月顾青伽恨不得把许默捧在掌心，端在心尖，许默再任性再犯错，他也不打不骂，不动火气，甚至还总是罚自己去书房面壁一会儿。

许默再次躲进浴室，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拿着一坨颜料在身上涂抹，他一边叹气一边用指腹蘸取在身上摁点。

就剩最后一块儿淤青了，这可怎么好。还得再画两块儿。

他都看见了！书房墙上是顾青伽用毛笔写下他这一个月犯下的所有错误！

呜呜呜等淤青没了哥哥肯定要打死我了！

许默对着小的像指甲盖一样的淤青哭诉，你可千万别好，再撑一个月吧呜呜呜求你了。

与此同时，顾青伽正蹲着在墙角最后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又记下一笔：偷画淤青，逃避责罚。

【作家想说的话：】

两个人终于见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激动

第63章 棋子塞穴 藤条巴掌 章节编号:6897662

“小默，你过来。”

顾青伽在书房内阁立的笔直，墙壁上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规整排列，倒不是什么意境深远的诗句，也无有曲高和寡之意，但顾青伽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的仔细，甚至于频频点头，心里在计算什么。

自从许默发现顾青伽书房“面壁”的秘密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这里，如今被强叫过来光是站在门口脚腕就开始酸软脱力，白嫩的小手扯住衣摆用力下拉，直到小翘屁股被完全覆盖才觉得稍微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来。”顾青伽看见许默离自己起码有十步远的距离就两指一勾，像召唤小狗一样。

许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