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的同僚将领脸上有的愤怒,有的悲伤。
打仗的时候,他们这群武将死死压着那群文臣,文臣们见他们都得点头哈腰。
大明建立后,朝堂上讲规矩,要看口才。他们说不赢辩不赢,甚至听不懂文臣们含沙射影说的什么话。在朝堂上渐渐没有了话语权,只有少数几个武将勉强能够跟上朝议。
常遇春是其中之一。常遇春不常回南京,即使已经是鄂国公仍旧奔波于各处荒野屯田分田每次回朝,常遇春都能在朝堂上引经据典,以文臣的身份,代表武将说出武将嘴笨说不出的话。
他们都很敬佩常遇春,敬佩常遇春的勇猛,敬佩常遇春不慕名利仍旧在四处为奔波,敬佩常遇春和他们一样原本是文盲现在却能和文臣们辩得有来有往。
现在鄂国公常遇春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身边的“草民”跪得笔直,神色凌然,好像有罪的是鄂国公,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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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完全不明白。他们当的时候,官员都比厉害。见到一个小官,也要战战兢兢。
为什么一介草民,能和鄂国公并排跪在地上,还让鄂国公哭成这样?
可他们以前怎么完全没有见过这种事?
文武都吓了一跳。刘基不是站在要求出发空印案涉案官员那边吗?
如果使用空印文书,等到了检查的时候再根据现有的数目编写表格,这核对还有什么意义吗?还能检查出运输的错漏吗?还能查出谁在中间贪污吗?
他当过商人,知道货物运输怎么运转。层层核对,才能算准货物运输的问题。
别说武将们,出身低微、不懂什么元朝官场其他朝代官场潜规则的文臣也不懂。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规律。
背后之人终于忍不住,互换几个眼神之后,想要起身出列,代替郑士利与常遇春辩驳。
刘基跪下,老泪纵横:“从古至今,官场都是这么运作。陛下刚当皇帝,不明白这些。法无禁止便不能惩罚。陛下可以治官吏谋反罪,但千万不可因此治官吏的罪。这是暴君的行为!”
当朱元璋被骂了许多次,他就会退缩;
这就是君臣的博弈。
武将?等天下平定后就没用了。
刘基道:“对!不一定!其实史书中有透露,汉帝杀他们,大多是因为他们侵占良田、欺压、上下勾结,可为何汉帝不能以此定他们的罪?陛下啊,因为这样的罪,罪不至死啊!”
郑士利几次想说话,都被常遇春大声抢先,咬死了“朝中运粮多有错漏必有问题”。
朝臣们沉默又恐惧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朱元璋。
这朝议居然向着“为何运粮会有错漏,为什么别人运粮没有错漏”上去了,空印不空印,似乎都没人关心了。
以陈家当年运货为例,店铺核对一次,仓库核对一次,陈英运输的时候核对一次,入库再核对一次。四次核对就是确保无误。
“是暴君!”
郑士利被常遇春一声怒吼,吼得脑袋嗡嗡响,几近眩晕。
朱元璋也吓了一跳。刘伯温这老小子又要做什么妖?难道他还死性不改,非要再试试看能不能骂死人?
常遇春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滇南侯从云南运到南京的粮还不够远吗?还有比滇南侯更远的吗?滇南侯为何不用空印!滇南侯为何能核对一致!他们在说谎!”
朱元璋微微颔首:“朕知道。”
朱元璋:“……”刘基想要干什么?
朱元璋沉住气,沉声问道:“为何?”
文臣们都说这是民心的体现,是官民一心的体现,是皇帝善于纳谏的体现,是明君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