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是放慢了速度不着痕迹地照顾他,“五殿下想做之事,怎么会简单。”
闻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抹了自己一脸乌黑的泥,笑出一口大白牙:“知我者,高羽也。”
骆乔被他的样子逗笑,但没有接他的话茬儿。
闻敬很会把握分寸,点到为止,只要他想就绝不会让人感到窘迫尴尬。
“看来上游还有大水。”晌午休息的时候,闻敬看着似乎还在缓缓上涨的水面,叹道:“就不知是洛州还是豫州。”
骆乔站在河堤上眺望,闻言说道:“关辅大蝗,洛州大雨,西魏今年够惨的,又是旱又是涝。”
闻敬说:“朝廷这时候向长安京施压的话,洛州绝对能立刻要回来。”
骆乔转头看向闻敬,后者说:“西魏一直拖着不肯签国书,是等着看豫州的归属,想浑水摸鱼。他们那位帝师也是够狠,硬是拖着不管儿子的死活。”
“西魏用洛州换嵇充,笃定我们会好吃好喝招待嵇充的。”骆乔轻摇了摇头,“用天灾对西魏施压,朝中的道德夫子们都会跳出来反对。”
跳出来的又何止是道德夫子,各种想浑水摸鱼的都会反对。
闻敬冷笑:“那又如何,洛州本就是我大宋领土,我们要回自己的东西,轮得到牛鬼蛇神指手画脚?要我说,西魏又旱又涝还有大蝗,正正是上天对穆泰昏庸无道的惩罚,西魏要亡。”
五皇子这话算是说到骆乔心坎里了,拿回自己的领土,哪轮得到牛鬼蛇神狺狺狂吠。
“如果朝中偏有沐猴而冠的东西以道德说教呢?”-
“无论你如何做,总会有人鸡蛋里挑骨头。重要的是,能否达成目的,以及能否承担相应的代价。”席荣对席矩说道。
“父亲,道理儿都懂,可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席矩对父亲以天灾威逼西魏签署国书,并不赞同。
他虽好辨是非曲直,却并非道德夫子,他只是担心此事会成为父亲一生的污点。
席荣大笑:“叫天下人不敢说话,不就没有我不爱听的话了么。”
席矩无奈:“……”
“嵇合老贼一直拖着,就是想等东魏空出手来,再借东魏反将我们一军。”席荣偏头看向书斋里新挂上的兖、徐、豫、相、洛五州的舆图,“早点儿把洛州拿回来,高凤岐被三面夹击,压力必然大,好叫豫儿一举将豫州夺回来。”
他为夺回失土筹谋多年,厉兵秣马,推动税改,力图藏富于民,为此还得对皇帝挖国库墙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天灾也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以天灾威逼西魏一事在朝堂上碍于席司徒的权势没有多少人敢当面反对,就连柳光庭一派的也只是暗讽席司徒不折手段。
民间倒是有不少所谓名士跳出来写诗作文骂席荣,骂他道德沦丧祸害百姓。
后有人传出席荣一句“唯有我大宋百姓在席某人眼中才是百姓”,“名士”们一哽,就改成只骂他道德沦丧。
如此酸诗被改成歌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