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都是感谢苍天有眼让恶人伏诛前来还愿的百姓。
携妻儿星夜叛国投奔的周国使臣掀开轿帘一角,感慨良多。
他之前来时只觉幽国道路不通、偏僻异常,如今的幽国屋舍俨然, 哪怕在夜里商贾亦不罢市,其繁盛昌荣毫不逊色周国都最繁荣之时。
周国历史悠久,主中原而镇天下,反观幽国开国时不过偏远蛮夷小国。
如今竟也发展与周南北两分、昌荣至此, 真该叫周国朝堂那些阙词「蛮夷之国, 不足挂齿」的酸儒们到这儿好好看看。
放下轿帘, 周国使臣沉沉闭眼。
除却质子, 使臣堪称最容易殉职的高危职业,毕竟出使的地方往往路途遥远,谁都不敢保证能不能平安抵达目的地。况且就算到了目的地,又如何保证出使国的国君不会因为种种原因杀了敌国使臣呢?
上次的出使经历真是让周国使臣刻骨铭心,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反正周国是再也待不下去,皇帝为个女子罢朝七日和拿着长公主奴婢布衣羞辱幽国也就算了,只能说其行事荒唐愚蠢,偏偏在丞相前脚死了后脚就把人家独女贬做冷宫贱婢——
这是何其凉薄的皇上啊!谁还敢为他卖命哇?
周国使臣是真不敢赌,他上次侥幸讨回一条命回国,下次保不准被周斯年坑死。
周国使臣不能深想,深想这玩意真的会让人气血上涌。
读书人科举入仕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明明自己没有任何错处,结果皇帝在坑死你后抄了你全家、还让你闺女做奴做婢,一想这种可能周国使臣头都大了。
幽国的甲士将周国使臣一家护送到驿站安顿,而如今皇帝身侧的红人屈玉竹则躬身前来招待使臣一家。
“如今天色已晚,陛下恐怕是已然睡了,不如我明日再进宫拜遏?”
见使臣惶恐,屈玉竹坦然而笑,“使君不必这样惶恐,陛下得您投靠消息辗转反侧,早就于宫内设宴以候使君多时。使君若不现在进宫,反倒是折了陛下美意。”
使臣点头称是。
当今幽国朝堂极受帝王信赖的当属眼前老者,自监管科举后,屈玉竹又被帝王安排任五品翰林院编修,兼六品起居郎位。
若说最熟悉幽国君者,屈先生也算是其中一位。
入了皇宫,使臣旁敲侧击小声问,“不知幽国君是什么样的人呢?”
屈玉竹沉默良久,他诚实的向新同事解释,“我们的陛下有那么点儿……放浪形骸。”
陛下的小癖好在幽国人尽皆知,也不必向使臣掩饰,“陛下他……”
屈玉竹最后也不好意思开口,好在此时以走至设外宴的交泰殿,不由摇头叹道,“不若使君亲眼看看就知。”
屏气进了交泰殿门,先闻丝竹管弦纷纷。歌舞升平间使臣被戴帝旒的玄衣青年迎上贵宾席位,旋而台基烧起檀香,烟雾缭绕醉人眼。
漓泉酒、月光杯、金玉盘。
琵琶声若银瓶乍破。
美人如花间坠云来。
玄衣暴君拂袖高坐龙椅之上,举杯而笑。
“先生弃周而投朕,实属大幽之喜,朕当饮一大白。”
跟在苏岚身后这般长的时间,屈玉竹从未见过陛下男装,若非其头戴帝旒,怕是辨不出对方身份。此宴宾主尽欢,使臣除却惊喜、还是惊喜,断未想过周国人口中荒谬不经的暴君竟也温文尔雅、谈吐不凡。
宴后使臣意犹未尽,他忽是想起什么,对着屈玉竹疑惑问道。
“屈兄方才想说的是什么?我看陛下谈吐非凡,不像形骸放浪之人。”
“陛下他就今日正常,”屈玉竹面含忧虑,“平日里都是些戏子红妆,我还是头一次见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