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将小俞搁在石凳上，指腹涌出一股水流浇在沾上脏污的地方，仔细将整条尾巴清洗干净。

“小俞。”阿道弗斯抬手帮他整理银发，轻声询问，“乖孩子，这样会好受一些吗？”

小俞点头，他安静地坐在石凳上，一旁的万年灯散发火光映照着雪色的面颊，透出一股柔美气息。

“嗯，好了。”

阿道弗斯怔愣一瞬，情愫像澎湃的海浪席卷大脑，让他感到有些恍惚了。

他低头，在小俞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一个湿润的、带有海水咸味的吻。

“我发誓，以后这座岛上不会再出现一粒沙子。”

小俞身体一抖，甩了甩尾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殿下？你在干什么？”

奇怪，为什么殿下忽然贴住他？

“这是给你的补偿。”阿弗道斯笑道，“你接受它了，对吗？”他没有忘记眼前是一个智力堪忧的小家伙。

小俞思考了半天，最后点点头，“对。”

祭祀仪式和成年仪式正式完成，后半程由一个年长的女人诵读。

阿道弗斯中途离开了。临走前，他把小俞从石凳上抱回美世身边。

海洋不复阴测测的景象，日光破开云层，将海面照射成一块巨大石板。

一切回归平静。

跪在地上的人们站立起来，双手以祷告的姿势拢在胸前，从高处一跃而下，以头颅撞开海面，砸起一片片浪花。

人们的双腿幻化成尾巴，面具花纹溶解在水中，暴露出五官。

他们在海中穿梭，上半身与人类结构相同，正常的五官，双臂、双手，没有多生部位。下半身是一条鱼尾，宽而颀长，覆满密集的鳞片，摆动时微凸起弯曲的骨骼，一路蜿蜒而下。

小俞跟随母亲一同跳入海中，水流包裹身体的一瞬间，他重获新生，银发在海水中舒展成一小片海浪，绕着小鱼转了一圈，越游越远。

“回来，小俞。”美世呵斥道。

他们此刻所处的海域属于其他种族，在这片深海中，领地意识极其强烈，任何一个过失，都可能酿成一次种族间的惨烈战争。

小俞游回到女人身边，胆怯地低下头，“抱歉，妈妈……”

人鱼群继续赶路，像一支支箭刺穿海水。队伍末尾挂着一只小东西，正艰难地跟上速度。

小俞游的非常吃力，来回两趟的距离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作为一个小异类，从出生到现在，今天是他第一次参加海神祭祀，也是第一次正式踏上土地。

干燥的触感，他不喜欢，尾巴也不喜欢。

“嘿，小俞，要不要我拉你一把？”一个雌性首领一边游一边朝他伸出手。

说着，黛丽开始打量这位看起来像鲛人，却又长有人鱼鳞的孩子。

作为一名成年混血种，小俞体型偏小，大约只有成年鲛人的二分之一、成年人鱼的三分之二。

他胸脯平坦，耳以双色鳍代替；腰部往下并非人鱼尾，而是鲛人尾，鳞片为银色与少见的裸粉色混合；尾部生长着腹鳍、臀鳍等，以及两侧的多条长过尾尖的透明飘带。

他是整个海洋中，唯一一只鲛人族与人鱼族的混血结晶，拥有两族人的不同特征。

同时，也是唯一一只不能自由变幻双腿的鲛人。并且反应迟钝、毫无战斗力，在某些方面甚至不如低龄人鱼。

一切由跨越种族禁忌交合产生。

“妈妈会不高兴的。”小俞摇头，小声地拒绝，“谢谢，我…我可以一个人游回去。”

“好吧，你得游快点儿了。”黛丽耸耸肩，收回视线，越过他向前方游去。

人鱼一族喜居深海，性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