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没有接话,突然哑巴了。

一滴眼泪砸到袁憬俞的脖子上,烫的他浑身一颤,立刻清醒了。他扭头去看身后的珀尔,伸手摸他的脸,摸到一片湿润。珀尔面无表情,而他的眼泪像发狂的海浪,快要将眼球淹没了。

“为什么哭,珀尔,你的脸很疼吗?”袁憬俞问,伸手给他擦眼泪,“我们去医院买些药吧?”

“妈妈,是不是一直过的很辛苦?”珀尔反问,他说话时的气息很不稳。

在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可是能感知情绪,这种飘渺的东西藏在字里行间,从唇缝里探出后,变作一团人心口上砸,砸得人心脏酸。

袁憬俞愣了一下,回答道:“以前辛苦,现在不辛苦,你爸爸把我赎出来后,每个月会给我很多钱。”

珀尔整个人一僵:“赎、出、来?”他似乎没听清,也像是没有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

“你爸爸没告诉你?哦,那我也不能说。”袁憬俞笑着缩回被子里,他没什么困意了,掏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

期间珀尔在身后靠住他,眼泪流得像一条河,他没有发出哭喊,甚至连一声哽咽也没有,像死了一样,一声不吭地把袁憬俞的肩膀哭湿了。

他一想到自己曾对袁憬俞的恶语相向,身体就涌出一阵脉搏被撕裂的痛楚。珀尔想用一把匕首割开自己的肉,把心脏剜出来放在袁憬俞面前,让他踩几脚出气。

袁憬俞觉得他精神又出问题了。

“不准哭,珀尔。”他打开灯坐到继子面前,认真地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哭哭闹闹的好丢人。”

光照的室内很亮,袁憬俞说话的时候在笑,脸的轮廓在灯下显得柔和,冲击视觉的漂亮。

珀尔心跳的很快,脸却毫无气色,白的像一片纸张,一双蓝眼睛嵌在上方,空空的呆滞。内心的煎熬让他身处油锅,极度不安和恐慌。

他觉得,袁憬俞真的不会和他在一起,现在和将来不会,连地下情也不会。这种后知后觉的想法让他整个人猛地一僵,紧接着整具身体像是被冰冻住了。

珀尔恍惚间记起三年前,初见时一身朴素衣服的袁憬俞,穿着婚纱的袁憬俞,系着围裙煮面的袁憬俞。各种记忆走马灯般穿脑而过。

他的情绪泄洪而出,发出几声哽塞的、沉哑的低鸣,简直像真的疯了。

袁憬俞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他觉得珀尔大概是有什么内伤,很痛,脸才会苍白成这样。

喉咙有血腥味,珀尔压下钝痛,他坐直身体拽了一把袁憬俞,干渴地压过去:“妈妈、妈妈……”

“妈妈,你亲亲我……好不好?”珀尔的身体很烫,舌头也烫,像是一条被火烧了全身的蛇。

袁憬俞不明白珀尔怎么了,他能感受到珀尔的战栗是发自内心的痛苦的表现。他在忏悔,他在憎恶。只有眼泪不同,这是很微妙的情感体现,滚烫而真切地传递出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感受。

他在心疼谁?我吗?

袁憬俞没办法认真思考,他被压在床垫里,浑身直冒热气儿。长袖长裤的睡衣里头闷出一身热汗,四肢快要融化了一样,浮浮的,飘在空气里。

珀尔的舌头挤在他的口腔里,吸着他的舌根,往里舔一下,袁憬俞就会哆嗦一下,发出一点儿颤抖的抽气声。他推不开,被压在床上亲了一会儿,又被抱起来亲。

珀尔太急切了,太年轻了。他只会欺负袁憬俞的舌头,吮着、舔着,没有技巧,像一只在吃什么肉骨头的狗,用牙齿咬着食物。

两人的鼻尖蹭着,一点儿细汗交融,直至门铃声打断,有人在门口喊着外卖到了。

珀尔将袁憬俞放到被子里塞好,起身离开卧室。袁憬俞额前的碎发汗湿一片,他被亲的恍惚,口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