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映着男人含笑的眼。
“折……”
她张了张嘴,来不及吐出只言片语。
刹那间,钻心噬魂的痛楚如浪潮般袭来,如海水将她彻底淹没,整个神魂像是被活生生撕裂开,疼的要生生死去。
谢折玉心中空了片刻,连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时间仿佛变得很漫长,一瞬又像是一年。
哐当一声,是白玉碟碎裂在地的声音。
满地亮晶晶的碎片,像极了少女现在的模样。
谢折玉手指颤抖,把她抱到怀里。
少女眼神空濛,明澈的眼失去了色彩,灵体渐渐像碎裂的白瓷,出现了纷涌的裂痕。
她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襟:“我好疼…”
谢折玉仓皇地划了个结界,将少女圈在其中。
如此,即便是她神魂碎裂,他也能一寸寸拼凑起来。
他明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她只需安静地睡一觉,他自会去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折玉,我、我好疼……”她哽咽着,像小兽窝在他怀里。
在遇见沈卿之前,谢折玉从来都不知道,这世间竟还会有如此惨烈的宿命。
像密密麻麻的丝线,将他和她紧紧缠绕着。
怎么也逃不脱。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命运的宿命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宿命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
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侵袭了他,谢折玉只觉得心口也要疼得快要死掉了。
他好不容易寻见她,却没有任何办法来救她。
沈卿原本单薄的灵体逐渐碎裂,她明亮的眼逐渐黯淡。
“谢、谢折玉。”
“嗯。”
“你是不是、特别欢喜我?”
谢折玉喉间一甜,鲜血涌出:“最喜欢你。”
“那想来,我死之前,应当也是欢喜你的。”
他牙齿都在颤抖:“你不会死。”
“我太疼了。”
少女轻声说着。
沈卿再没有力气,噬心藤啃食着她本就微薄的灵体。
“记得在我坟前,浇一坛老白的酒。”
她低声喃喃道,手从他身上滑落,最终归于虚无。
男人白发散乱,失魂落魄,他哑声道:
“卿卿。”
“玉衡。”
“师尊…….”
没人回答。
十方洲桃林簌簌。
谢折玉一人困于空空的结界中,哑声低笑。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我早该毁了这里,杀了这些弱如猪狗的东西!”
空荡的十方洲回荡着令人悚然的低哑笑声,这笑声包含着数不尽的悲怆与怨恨。
室内温暖的光映在墙上,也映出了一道影子——
一个近乎于怪物的魔影大口吞吃着四散灵魂碎片的影子。
? 95、劫钟响
月寒日暖, 来煎人寿。
天边第一缕晨光落在风中呜咽的十方洲。
满头华发的男人独自坐在桃色深深的树下,背影孤寂又挺拔,像一棵沧桑万年的不老松, 枝桠间落满了粉盛烟霞的落英。
那些不知人间愁滋味的落花,从天而降,打着旋儿, 乘着风落在了他的眼睫和发丝上, 好像渗入了骨血,掩出艳若鲜血的红。
晨风熹微, 飞花旋落在雕梁玉瓦上, 天际朦胧还带着微薄的深蓝, 云外好像有玉笛声声响起, 蓬莱绝顶上的古旧老钟, 奏出沉重漫长的乐响。
天亮了。
那道静默的人影也动了。
谢折玉仔细地擦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