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堕魔,既无来处,也无归途。
堕入深渊的妖魔魍魉,从此之后三魂六魄都将打上红月印记,生生世世,永奉红月。
而眼前这位,便是万年来深渊最大的魔头,尊为红莲月使。
传言一己之力,可荡百万魔将。
他已然追随溪禾许久,自会察言观色,此次降临,他曾在无意间瞥见这位被尊为红莲月使,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提起玄天仙山那个素来闻名的归一宗时,一向无悲无喜的眉眼似是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正是这样的直觉,促使他远离了那名试图邀功的魔将。
良久,血色花海岑寂无声。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却见那天生魔骨的魔头歪头盯着那人,轻声赞许道:“说得不错。”
说是魔头,其实溪禾长得却完全不像深渊妖魔,正相反的是,他生得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好皮囊,声音清泠,模样像极了那些光风霁月的仙人。
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薄唇含笑,眼尾微微上扬,白衣执扇,活生生一副人间贵公子模样。
然而,那得了赞许的魔将面露欣喜,亟欲开口,忽地一道血痕自他眉心缓缓蜿蜒而下。
“嗬——嗬……”他的喉间发出几声垂死挣扎之声。
适才还白衣执扇恍若九天仙君的人,慢条斯理地伸出一节修长如玉的指尖,点在那名魔将的眉心。
看得他心头一突,匆忙收回了目光。
果然,那人生机转瞬消散,顷刻间化作一缕魔烟,消散在罗刹海无边花海中。
唯留几道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瞬间滞涩。
那魔头收了手,轻摇扇,自上而下投下漫不经心的视线,微笑开口:“再提归一,是何下场。”
众人冷汗岑岑。
瞬息间,最先制止那已死魔将的人周身微微颤抖:“属下知晓!”-
人界九州,雍州。
昔年皇城历经万年沧桑,繁华依旧。
刚刚是立冬,红尘寒意渐起,然而比起罗刹海冰雪红莲之地却已然是好了太多。
溪禾敛了魔息,幻作凡人模样,骑一匹骏马哒哒踏过满城暮色,最终停到了城中最繁华之处——极乐楼。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近些时日,雍州城逢秋末冬至,寒风刺骨。
连带着极乐楼的生意也受了几分影响,今日一大早,风韵犹存的半百妇人蹙眉望着稀疏门前,她掀开帘子,蓦然看见不远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走来,似观景游览般闲适,不急不慢。虽然距离略远,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见长街上墨发飞扬。
“如夫人。”看着极乐楼镶金缀玉的堂帘掀起,那人微笑着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穿破了呼啸风声清晰传来。
被唤作如夫人的半百妇人,正是这闻名雍州城的极乐楼老鸨,她微微一怔,却只一瞬便认出来来人是何人,吓了一跳后连忙反应过来,继而堆满笑容迎上来朝对方行了一礼。
“溪公子!快快快,二楼雅间给您一直留着呢。”
他微笑着松开缰绳,将马交给一旁的小厮,径自上楼去了。
“溪公子,这三年来,”老鸨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瞧着他余光神色,一路追着,“锦晴可是一直好生养在咱儿这,从未敢亏待过一分。”
“是么?”他忽地在长廊尽头房间前顿住了脚,转头微笑着抬起手,抛出一袋十足沉的黄金,“既然如此,该赏便是。”
老鸨接了银钱,掂了掂,微微有些褶子的脸上笑开了花,知趣地退了下去。
溪禾迈入雅室,直接掠过铺陈典雅的外间,应是刚刚知晓他来了的消息,双耳兽炉的香是刚点的。
他皱了皱眉,将喧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