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捏住她的脉搏,沉吟片刻,说道:“不中用了,夫子既已舍弃,不过是个无用的药人,按以往规矩,拖去乱葬岗埋了,处理干净些。”若是药夫子还在,便能觉察出异处,知道余惊秋未死绝,可如今药夫子外出未归……
随从领命,“是。”
随从取了麻袋,将‘尸体’一套,差人托运去了乱葬岗,那办差的是个懒散性子,天上下起冷雨来,便只浅浅掘了个坑,将麻袋丢进去,洒了一层土,也没踩厚实,便走了。
时也命也,余惊秋觉得自己死过了一遭,倒生出几分解脱之感,浑浑噩噩,便以为踏上了往生路,于黑暗之中,一直往前行,走得浑身发痛,双腿马软,再无一丝力气时,她醒了过来。
一睁双眼,才知原来还在浊世挣扎,人却真似死了一遭,心中枯死了,不知今夕何年,不知身处何处,一片茫然,呆呆地望着虚空。
一旁来了个女人,见她醒了,叫道:“哎哟,醒了,醒了!”
这是一处茅屋,她身上盖着棉被,里屋只她身下这只木床,床头有桌有椅,床尾有只火炉,煨着泥罐,热气蒸腾,咕噜噜作响。
女人在旁絮叨,说着她家男人是怎么把她捡回来的,这对夫妻是山外的一桩人家,这家男人除了打猎,还是个掘坟的,送死人手里收罗东西,乱葬岗里都是些孤魂野鬼,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但运气好也能从怀里掏出一两粒碎银子,且在乱葬岗挖坟,没有死人亲眷追究,一挖一添,也就跟没动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