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玄之这些年将心思放在宗门和徒儿身上,不去想这前尘往事,淡化了仇恨,是以不曾找沈仲吟寻仇;而沈仲吟曾与楼玄之交过一次手,败在他手底下,是以深居苦修。
再见面,楼玄之沉睡的怒火被点燃,他除了恨自己,最恨的便是飞花盟和这沈仲吟,而沈仲吟报复之心,积压多年,已然愈燃愈烈。
言词锋利,已似刀剑往来,手下怎会留情。
楼玄之道:“无耻之尤!”
沈仲吟道:“孬种!”
天上訇然一声闷雷,狂风四起,两大绝顶高手交手,真气碰撞挤压,好似泰山轰然崩塌。
楼玄之拔出佩剑,却不是宗主佩剑解厄,但即便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剑出之时,也有龙吟之声,可见其修为之雄厚。
沈仲吟双掌一拨,催动全力,犹如风雷滚滚,地上松针化作无数细小利剑,被沈仲吟掌力带起,他灼热气劲一催,火光腾窜而出,松针长带迅速燃着,似两条火龙盘旋,沈仲吟往前一推,火龙吟啸。
楼玄之清啸一声,剑如银虹,如万点流星坠地,声势庞大,难以抵挡。
磅礴真气两相撞击,天地色变。
第19章 含冤
那两人血气上涌,毫无顾忌,下了杀手,只要取对方性命,竟是不死不罢休。
不论是两败俱伤,还是一胜一负,都是楼镜不愿见到的结果。
她一颗心空悬,忧心叫道:“爹!”
纵然得知阿娘死去的真相,她心中责怪楼玄之隐瞒,怨他没能护住阿娘,却无法恨他,他是对不起她娘,但这么多年来,却不曾对不起她,有这么多年父女之情在,她无法完全将他当作一个仇人看待。
阿娘已经不在,她不想楼玄之再出事。
且沈仲吟那人,虽说不顾惜人命,下手无情,为人邪派,但也是个性情中人,她与他相处轻松,也欣赏他的潇洒,若是这人就此死去,她心中也感到惋惜。
她想要阻止,却无计可施,高手较量,她压根插不进手去。
眼里倒映着闪电般的剑影,暴雨前的狂风乱吹,乌云压境,天地昏暗,唯那剑光与火焰是寰宇间两抹亮色。
就在这时,紧追在楼玄之身后的楼彦也赶到了,楼镜一瞧见他的身影,仿若见着救星,叫道:“二叔……”
她原是想要楼彦出手,先将两人分开,再伺机控制住沈仲吟。
这片刻间,楼玄之和沈仲吟两人祭出杀招,甫一交手,罡气肆虐,整座客栈如风暴里的枯木,几乎被摧折,发出卡啦啦可怖声响,屋瓦被一片片掀飞。
楼镜也受到波及,气血翻涌,立身不住,倒飞出去,不知撞到了什么,后心一痛,承受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此后再发生什么,楼镜便不知道了。
只是那遗留的些微意识,让她感受到耳旁飒飒冷风,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
似梦似醒间,听到一声叹息,有人抚摸她的脸。
她费尽了力气,却睁不开眼睛,只是凭感觉判断出那人是楼玄之。或许是半昏迷的缘故,她对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只觉得那声叹息好悲伤,她心中一酸,极为难过,想要起身安慰他,可是意识又逐渐沉溺于黑暗,迷迷糊糊间又昏了过去。
昏晕过去前,下雨了,滴在她脸上,却不知为何是温热的。
大抵是错觉罢。
不知睡了多久,楼镜觉得周身阴冷,但有一束热光照射在手上,暖洋洋的,睁了眼睛,望着房顶,但因初醒,尚未发现异常,只觉得哪里奇怪。
须臾后,那三魂七魄好似归位,头脑清醒过来,忽地坐起,发现头顶不是寻常房梁结构,而是一方石顶。
她下了床来,转身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