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身在树影之中,阴沉晦暗,听到叫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从余惊秋身上挪开,低着嗓音,“师弟,春庭不至于拿着这种事玩笑,大师姐既然已经是新任宗主,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春庭毫不领情,冷嘲道:“两位师兄是去看李长老的罢,李长老面壁思过的事你两位应当知道了?快去瞧瞧,警醒自己,时刻记得规矩,别步了李长老的后尘。”
春庭嘴上不饶人,把贾寓说得面色狰狞,贾寓和韩凌这时才知道,原来师父被禁足,是因为余惊秋。
“师姐,我们走。”春庭瞧不上这两人,不愿多待,余惊秋不放心月牙儿,也不多话,一道走了。
贾寓见两人身影远去,目光阴冷,“师兄,你看看,你就是去讨好她,她现在也瞧不上你呢,她要是知道当年的事,别说爱慕,容不容得下你,都要另说。”
韩凌脸色一变,下颌绷直。
贾寓将他反应瞧在眼里,讥笑了一声。多少不堪心事,旁人瞧不出来,贾寓瞧得分明。
以前的余惊秋璨若明星,韩凌爱慕至极,百般讨好,可偏偏人家只将他当作师弟,瞧不上他,甚至在余惊秋心中,连个整日与她做对的楼镜都比他重要。这人嫉妒得发疯,得不到就要毁掉,陷害余惊秋,要把人从天上拉下来,让她摔在泥尘里,满身狼狈。通过贬低她,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可如今人回来了,卓逸出尘,仙姿更胜往昔,继任宗主之位,更加高不可攀,他一面为着自己使过的伎俩愧疚心虚,一面仍然不可自拔地迷恋余惊秋,还有一面扭曲着,深深地不甘,只想要把她再拉下来,贬低她,毁了她,满足自己心中的快感。
另一边,离去的两人回了向日峰,余惊秋瞟了眼春庭的脸色,问道:“你好似很不待见韩师弟,我记得你小时候和他很要好,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韩凌虽是李长弘的弟子,倒还谦恭,比贾寓之流强上不少,不过春庭对他态度大变,当中必然发生了不少事。
春庭忆起往事,一脸嫌恶,咬牙道:“他那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年,韩凌作为人证跟着李长弘到澄心水榭里来诬陷余惊秋的场面,直到今日他还记得。
虽然他那时年纪小,但一众人把孤立无援的云瑶逼得落泪,使得这桩事深刻在他脑海之中。
春庭将韩凌所作所为说了出来。余惊秋静静听着,神情漠然,不喜不怒,春庭拿不准她有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生怕余惊秋不识韩凌真面目,“师姐,他不是个好人,你不要再见他,最好把他逐出宗门!”
“不行,我留他,还有用。”话语如夜风微凉,余惊秋嘴唇一弯,浅浅笑了,春庭见余惊秋的笑见多了,每次看着都觉得温柔和煦,此刻却不知怎的,打了个哆嗦。
第119章 捧杀
澄心湖碧绿如旧,天上云絮投下一片片深色的影子,微风穿过湖面,带起湿润的草腥气穿堂而过。
比起宗主书房,余惊秋更钟意留在这里处理宗门杂事。
她是个恋旧的人,大抵眷恋往昔时光。
狄喉怒气冲冲地从外归来,“那贾寓,真不是个东西!”
余惊秋不动声色地拿过一本书,遮盖住写了一半的信,淡然道:“他怎么了?”
“他说你得位不正!什么忘恩负义,贪图权势,哄骗了陆师叔,连同陆师叔把劳苦功高的楼师叔逼下位;什么倒行逆施,迟早要受反噬;什么楼师叔才是民心所向,就算你有解厄剑,他们也只认楼师叔一个宗主。”狄喉说得额头青筋暴起。
余惊秋一笑置之,“跳梁小丑罢了。”
“要不是你说按兵不动,我早要打烂他的嘴!”狄喉盘腿坐在书案前,拿起茶壶,干尽了半壶凉茶,才把心头那点怒火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