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2)

楼镜的视线中看过去,那重重人影像春笋抽芽,转眼节节拔高,霎时又如柳枝一般在风中左右摆动,摇摆着摇摆着,影影绰绰的人忽然变成了死人庄上的千百张狰狞面孔,楼镜两眼一黑,彻底昏晕了过去。

梦中尽是纷乱世界,楼镜猛然睁眼,感到床畔有人,去摸腰侧,匕首被余惊秋掷出,春水不知去处,楼镜骤然暴起,将床畔之人的手臂扭到身后,一手扣住她的喉头。

那人一惊,发出一声轻呼,“姑娘,你受了沉重的内伤,现在还不宜走动。”

楼镜将屋内环视一周,全然陌生,女人像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绪一般,微微笑道:“这里是风来谷,我叫阿难,我们是山君的朋友,你不用紧张。”阿难声音温柔,总是微偏着头,目光直视着一个地方。

楼镜问道:“余惊秋呢?”

“她在上面,还未醒来,姑娘,你好好养伤,等你能活动自如,就能见到她……”

话未说完,楼镜已经松开了她,往外走去,可一旦方才全神戒备,对敌的猛劲散去,立刻感到五内钝痛,身体沉重似灌满了铅,只走了一步,便摇晃着跌跪在地。

阿难慌忙来扶她,“老天爷呀,你身上还封着针,不能这样乱来!”

楼镜见阿难摸索着过来的模样,才知道阿难是盲女,可她此时并不关心这些,她此刻什么也不关心,她只想亲眼见到余惊秋平安无事。

楼镜强撑着又站起,不顾阿难拦阻,跌撞着走到门边,扶着门墙上了楼去,楼上只有药房开着门,楼镜率先进了这扇门中,直入内间,见榻上躺着个人。榻上的人双目紧闭,唇无血色,不是余惊秋是谁。

楼镜像醉酒的人,摇晃着走到榻旁,颤着伸出手去,在余惊秋鼻下探了一探,感受到她的吐息后,身上一软,霎时失却了力道,跪坐在了榻旁。

阿难追了上来,直唤道:“姑娘,姑娘。”

阿难感受到床畔有人,温声道:“姑娘,山君一时半刻是不会醒的,你先回去歇息,待她醒来,我就去叫你。”

楼镜坐在榻畔,良久才说一句,“多谢你。”至于回去,她却是一点也未动弹。

阿难还要再劝,月牙儿牵着白虎进了屋子,对阿难说道:“阿难,你就让她留在这罢。”

“可是……”

“你不让她待在这里,她肯定不会安心的。”

阿难叹一口气,妥协了,“好罢。”

阿难离开后,月牙儿走到榻畔,向楼镜道:“我叫月夕,你可以唤我月牙儿。”

楼镜答得沉缓,没有情绪,“楼镜。”

月牙儿看看她,又看看余惊秋,笑道:“我认得你,山君向我说起过你,你是她的师妹,对不对。”

楼镜眸光一晃,少顷,还是抬起头,向月牙儿看去,问道:“她说我什么?”

“她说你……”月牙儿狡黠地一笑,“她说你什么,待她醒了,你自己问她罢。”

惊秋甚至连她的事也会跟她说。

“我知道你不肯走的,我把翁都借你,免得你着凉了,你要是折腾得自己伤势加重,我师父要生气的。”月牙儿打了个手势,白虎乖觉地走到楼镜身后,往下一趟,露出柔软的肚皮,围绕着楼镜,热烘烘似暖炉。

“多谢……”楼镜回首道谢时,月牙儿已经出了门去,楼镜靠住了白虎,开始觉得疲倦异常。

确实如阿难所说,余惊秋一时片刻醒不来,楼镜等她清醒,足足等了六日。

那日,楼镜白日去瞧她,人没醒来,被韫玉勒逼着回去歇息,躺在床上,抵不过身体的困倦,睡了过去,夜半醒来,月入中天,她出了房门,见到院子树下,坐着一人。

楼镜心急跳了两下,快步下楼,走近时,脚步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