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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之上 诗槊 49387 字 1个月前

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

先帝与内臣的双簧是为捧杀,意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而缓和武威太后一党与元祾早已恶化的矛盾。而贺氏的过早煊赫,也必将为新君所忌,惹来祸患。好在贺祎足够聪明,上表云,政出房闼,斯已国家否运,称权尚足示后。且太子已过而立,天下不宁,为长远计,理当归政于一人。其言辞恳切,令人闻之感怀,舆论亦附之,先帝也便作罢,旋即改诏。“权”字没有被去掉,但权确确实实被去掉了。

这场风波,前后不过短短十六日。其实那份权力从未真正经自己之手,但它带来的失落感却差点让自己失去分寸。如果一个人曾一度让皎皎明月照耀华服美冠,那么当疏星之夜降临,则更甚于黑暗。

李氏的死亡让她地位稳固,亦让她时时警醒,与其让一个新的保太后来挑战自己的权位,不如自己亲自抚养一个可以继承国祚的小皇子。保母被尊至太后、太皇太后的先例,前朝鲜有,却并非没有。于是,她开始悉心挑选。元洸容貌俊丽,天资聪颖,是上佳之选,只是他的母亲还健在,母族又过于强盛了。

一阵轻风扑过,虽非入秋时节,却犹如斧锯刀割一般。保太后抬起头,见远处那一众孩童、仆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只有那孤零零的花圃静静伫立,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与三十年前不差分毫。

“太后,时候不早了,未央宫还有一个时辰就开宴了。”旁边的琳琅见保太后出神凝思,早已命人落下轿撵,却不得不在当口提醒一句。

保太后贺氏颔首以示明晓,旋即又转头道:“老身记得西边不远就是朝露阁。你去将那里管事的叫来。”

琳琅允下,匆匆去了,不过片刻,便领了两名女侍。朝露阁相较苑中其他台阁更为偏僻,曾为内宫女子停灵之所,前保太后李氏便是于此入殓。

此地常年失修,又为得前事更不为所喜,人迹罕至,因此守在此处的都是宫内的老弱仆妇,平日里惯会偷闲拌嘴。二人年久不见贵人,规矩竟忘了个七八,战战兢兢行了礼。

保太后也不计较,先问了各处修缮,又让二人每逢朔望,领所属宫人焚香祈福,另抄经书一部,于此地供奉。

两人连忙应了。只是保太后自己并不放心,又叮嘱近侍玉珥去文学馆找年长老成的女史抄录,近日就要。玉珥才领命,那两名仆妇中微胖的一个连忙堆笑道:“佛经却有现成的。去月,渤海王曾命女使送来一部《法华经》,是一位京中贵女抄录的,使女说渤海王为质子时入的天师道,怕用不上,白辜负了诚心,况且这泥金蜡笺,旁人轻易还用不得呢。”

玉珥和琳琅之前便嫌那仆妇礼数不周,如今又在御前多嘴多舌,正要教训,却听咣当一声,保太后脸色煞白,手中的紫檀木杖倒投跌落。“渤海王的车驾……快看

看渤海王的车驾出发了没有!”

保太后的轿辇急匆匆抬至永宁殿,并无车驾在此等候。派去清凉殿的人也回报,渤海王车驾已经从长乐宫北门出去了。

保太后正情急时,却见刘炳匆匆从甬道赶来,见了保太后道:“太后莫急,今上有谕,宴席上要猜灯谜,请皇子公主们都过去制个宫灯。因催得紧,奴婢这才传了渤海王先过去。”

保太后闻言,面容已恢复往日的平静,笑了笑道:“既如此,刘正监先回去复命吧。老身一会儿也过去瞧瞧。”

待刘炳走后,保太后换做冷脸:“渤海王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而后对琳琅道,“快去丞相府,让丞相府的人截住渤海王。”

朱班轮,倚鹿较,伏熊轼,皂缯盖,华丽的车驾以驷马而驱,自长乐宫北门而出,走东西驰道,一路向西。车驾后另跟一辆青盖车,由数百名戍卫跟随。陆昭的封邑与职官如今都在元洸之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