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
“臣病榻之躯,命不将久,十八年来,却尽受王恩,享千金食禄,为国为民,功绩却寥寥无几。此行,甘愿赴死,为报君恩。”
刘期摇头,忙擦他手上血污。
“雪臣一人,可抵我大魏半壁江山,又何来此言?赵魏之争,容孤三思……容孤三思!”
话至后头,君王却失去威仪,颤抖难言,拂袖将血迹擦尽,仿佛这样就能不见臣子苦痛。
牧衡反握其手,君臣相望,却见他微展笑意,想要安慰刘期。
众人早已瞥开视线,不敢再看。
却闻轻咳声声,君王痛呼。
回首望去,见牧衡手中六星急转,口中念有咒词,嘴角血珠滴滴可见,落于君臣掌中。
牧衡轻叹,神情似显死志,“王上知遇之恩,臣无以为报,还请再信我一次。臣愿以性命起誓……”
“雪臣!不可再言!”刘期忙打断他,频频摇头,将他手中六星夺下。
“若你敢死谏,这天下,孤不要也罢。”
众臣闻言忙跪,惶恐劝慰。
牧衡却笑:“臣为朝菌,王为大椿3,朝生暮死怎比千秋万代,王上勿要因我踟蹰。此战,唯有此计。”
刘期不应,转身行至案前,不再看他。
“来人,送亭侯回帐,让医者医治,着那女郎看管,不可再让他行推演之术。”
左右闻言进帐,见牧衡如此,小心万分想要搀扶,他却仍不为所动。
“王上……”左右不知如何,颤抖发问。
“绑他回去!”
刘期听众人惊呼,手中六星攥紧又松,反复如此,闻帘门之声传来,才敢回头。
目光所致,血路蜿蜒,触目惊心。
*
沈婉随大军同行,闲暇时,时常会在牧衡营帐温习星象,直至夜中才会回去。
两人营帐,不过数步之遥。
她坐于案前,久不见他归,心中猜测频频,却不敢肆意打扰。
军政之事,她不能妄言,不得参与,能留在军中,已是君王开恩。
沈婉提笔叹息,看着纸上推演的星象陷入深思。
直到帘门掀起,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婉脊背僵直。
抬眸见到眼前景象,女郎手中毛笔,骤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