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着难以言说的气势。
众人纷纷明了,忙尴尬转移话题。
“对对对,都是坊间传闻,做不得准的。”
“来来来,喝酒喝酒!”
嘉刺史哈哈大笑,“想必这位就是名震几大都城的林娘子了吧,”他第一次正眼看林随安,“江湖上人人皆说,千净之主,英姿飒爽,女中豪杰……”
嘉刺史突然停住了笑声,瞳孔剧烈一缩,好像在林随安脸上看到了什么骇人之景。
林随安感觉到了嘉刺史眼中的杀意——不,或许是恨意,又或许……是某种夹杂着恨意和恐惧的奇特情愫。
“在下林随安,见过嘉刺史。”林随安抱拳。
嘉刺史三层下巴同时一抖,失控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笑道,“看到林娘子,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故而有些失态,还望见谅。”
林随安:“我与那位故人长得很像?”
嘉刺史:“样貌完全不像,但——又很像。”
“……”
嘉刺史显然不想深聊这个话题,打着哈哈略过了,刘长史心领神会,忙给几位参军打眼色,众人又聊起了安都的风土人情,饮食文化,酒气在火光中蒸腾,雪花在灯火中飞舞,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了几分醉意,嘉刺史兴致愈高,双颊泛着酒红,舌头打起了卷,“四郎啊,你可不知道嘉某有多羡慕你,扬都花氏,五姓七宗,百年世家,自打出生起就比常人高一等,人生坦途,羡煞旁人呦……”
“嘉某是个粗人,只会舞刀弄枪,用了足足三十年,披荆斩棘才到了这个位置,可对你们世家大族来说,这种位置,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真是命好啊……真是好啊……”
林随安挑眉:这位嘉刺史表面称赞花一棠家世显赫,实则却在嘲讽花一棠上位全靠裙带关系,根本没有真才实学,之前也是,聊什么红颜知己,实际却是指桑骂槐,说花一棠是个只知道混迹温柔乡的纨绔。
可惜,这种程度的阴阳怪气连她都听腻了,毫无杀伤力,更别提花一棠了。
花一棠端着标准的营业笑容,“嘉刺史言重了,四郎自知才疏学浅,还要向刺史大人和各位同僚虚心求教呢!”
“……你不懂……不懂……”嘉刺史醉眼迷离,胡乱摇着头,“像我们这种人……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拼尽全力想得到的东西,在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眼中,不过就是路边一块石头,轻易得之,随手弃之……真是羡慕……羡慕啊……”
花一棠微笑,“嘉刺史莫不是喝多了?”
“……不多、不多,嘉某与四郎一见如故,当浮一大白!”嘉刺史摇摇晃晃站起身,仰头饮下一口酒,摇摆着走到庭台中央,绕着火盆跳起舞来,别瞧他这么胖,还喝高了,步伐居然挺灵活,载歌载舞,歌声嘹亮,底气十足,自带回音,唱的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听不太懂,林随安只能辨出几个音节,类似“酱菜沾大饼”、“傻子吃点冰”、“骨头没有肉”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