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数明白,这些天事多,一天恨不能当两天使,他只觉得好些天没见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是好多个秋了,多到数不清。
本来他还能拨个空去瞧瞧她,来不及吃点心俩人就一起吃个茶,自孔四贞到京忙乱得彻底没闲儿:他除了政事还要亲见护送孔四贞的广西地方官,询问广西的战事和民情;另外还召见博果尔,兄弟商议家宴“相亲”的细节……
太后毕竟是金花的本家,又是婆婆,念着她脚伤,加恩允她中午在慈宁宫偏殿的梢间儿歇歇,福临到慈宁宫见过太后,赶忙去梢间找金花。
进去见她在榻上挺着背坐得端端正正。
“脚还好?”
“嗯。就是热。”
“表外甥女儿不是不怕热?”
“衣裳穿太多了。”她一边说一边擦了把汗,站起身,手从脖子伸进去,叠拽着所有的衣裳往上提了提,让身下透进去一丝风,“又沉。光这串大珠子就不止一斤,哎,脖子疼。”她原来特别喜欢珍珠,而且只喜欢大的,如今颈上这串又大又亮,可她全无赏玩的心情,太重了,坠得颈椎疼。
站着坐着浑身难受。实在忍不了了,跟福临说:“表舅舅,您跟表外甥女儿坐一边儿,给表外甥女儿靠靠?”
他依言坐到她身边,等着她靠过来。结果她从背后一手攀上他一侧肩,一边说:“表舅舅你矮矮身儿。”
他一弓身,她趁势把下巴搭在他右肩头,搁牢了,吐气如兰:“呵,可算能歇一歇。这一身衣裳快把表外甥女儿压垮了。”
福临从袖管里掏出一把折扇,左手执扇朝着右肩扇:“这不成,朕跟皇额娘商量下,下午家宴都把朝服换了吧,又没有外人,穿成这样子做什么。上午是为了册封礼,下午都是自家亲戚……”
话还没说完,金花轻拍下搭在他肩头的手,说:“嗌,咱先不说这个,表舅舅你刚才见给博果尔皇弟选的那几位秀女了嚒?”
“朕没留意。”他还惦记着让她换衣裳,“先去跟皇额娘说下换朝服?换衣裳、梳头不也要一会儿?说晚了来不及,表外甥女儿要穿这身儿立一下午规矩?还不热坏了?”一边说着,一边侧脸被金花的气息拂着,她的脸就在他脸旁,他紧绷着不敢扭头。
“唔。”她的应和里含着浓重的倦意,天没亮就起,乱了一上午,如今靠在他身上,把全身的重压都过到他肩上,她骤然松了,仿佛也没那么热,就是一身骨|肉连不住,快散了,“表外甥女儿惦记董鄂氏的闺名,表舅舅一会儿想个法儿问问?”人散架儿了,正事儿不能耽搁。
他继续“吱嘎吱嘎”摇着折扇,没理她。
作者有话说:
谢谢看我写的。比心-
第30章 摇扇
金花脸上吹过一阵一阵折扇摇送的热风, 强撑开不由自主阖上的眼皮,小手又在福临肩上拍了拍:“表舅舅?”
“嗨。”他轻叹了口气,“哪儿又冒出个董鄂氏?倒叫表外甥女儿说糊涂了?”一边空闲的右手摸上自己的左肩, 摸到她手上。其时,她手也热, 平日温凉的小手跟块炭似的,灼在他肩上。他身上搭着这个层层叠叠华服的美人儿, 不过说了两句话的工夫, 已经出了一身汗。
“是表外甥女儿疏忽了,没说明白。这次给博果尔选的秀女中,有一位是内大人鄂硕的女儿,董鄂氏, 就是上次……提到的才女。”说到“上次”, 她想起他说“不许再提”的话, 略有些吞吞吐吐, 声音也越来越小。可是一直以来就盼着乌云珠现身,如今有个董鄂氏才女就在身边,她总不能袖手看着机会溜过去,万一就是乌云珠,无论如何要确认下。
现在给她肩头靠着的这位,除了初一、十五,没事儿也要去坤宁宫吃个茶, 一个月统共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