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说回来,骁王殿下送来的礼物也挺不像样的,但他就是爱不释手,统统占在身边,活像一只囤食的松鼠。阿宁觉得自家公子这副没见过世面的高兴样子,又喜感,可又有一点心酸可怜,便说:“其实夫人和三小姐也送过公子不少好东西。”
柳弦安道:“不一样。”
娘亲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子,而阿愿送的东西,虽然贵,也能看出是精心挑选过,但确实都没什么用,比如说一只精致的木头鸟,能振翅高飞,市场上被炒出了天价,柳南愿好不容易才买到,立刻双手捧着来给二哥庆祝生辰:“看,稀不稀罕?”
柳弦安一眼就看穿了所有机关,困惑地想,这有什么可抢的,我一天能做出二十只,要是大哥不拎着那把戒尺来骂我不务正业,三十只也没问题。
于是柳南愿在送完礼之后,就又开开心心地把木鸟拿走,自己去玩了。
柳弦安并不在意,他原也没有收礼物这个需求。
阿宁手脚麻利地把被子叠好,说:“公子能遇到骁王殿下,可真是太好了。”
这话他路上已经念叨了十几次,念叨得柳二公子自己也忍不住感慨,确实很好。而不管是正常人,还是四万八千岁的大神仙,对于“好”这种事,都是天然心生向往的,于是他便做出决定:“那我们就一直跟着王爷吧。”
说完,还没等小厮出声,就又把他的嘴给捏住了。
阿宁无语得很,我这回又没有说王爷要成亲,公子自己心虚什么。
“以后也不准说。”柳弦安松开手,“王爷说了,他不成亲。”
阿宁一眼看穿:“哪个王爷,公子梦里的那个不算。”
柳弦安听而不闻,往床上大字型一倒。
睡了。
刘猛就住在牟翠花对街,不到五十步的距离。此时院门大开着,他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拆竹篾,身旁堆放着许多五彩纸张,听到外头有动静,眼皮子也不掀地叫:“爹,娘,你们回来了。”
梁戍与柳弦安站在他面前。
刘猛眼睛瞥见两人衣角,手下稍微一顿,心里暗暗叫苦。缓缓抬起头,就见果然是昨晚的老熟人,便压低声音赶人:“不是说好就当没见过面吗?我爹娘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赶紧走。”
梁戍道:“路过此处,进来讨杯水喝。”
刘猛却不好骗,斜眼一瞥:“方才牟翠花那抠门精没给你们倒水?”
听这说话的语气,两家的关系明显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见牟大婶确实是从城东一路得罪到了城西。柳弦安随手拿起地上一个风车:“这是你做来卖的?”
“什么眼神。”刘猛接着剪灯笼线,“我是在拆,不是在做,五彩会取消了,这些东西短期也用不上,拆了存放不占地方。你若喜欢,只管挑几个拿去玩,也不必给钱,赶紧走了就成。”
柳弦安是挺喜欢,拿几个玩可以,但赶紧走不成。他打量了一下这处院子,很大,左半边隔出了简易的仓库,里面堆放着不少乱七八糟的货物,还有些锣鼓家伙,盖了张防雨的破旧大毡。刘猛原本不想再搭理这两个人,但见他不住地左右看,实在脑瓜子嗡嗡的,便干脆站起来赶客。
门外却响起了“吱扭扭”的车轮声。
一对中年夫妇推着小车进来,见到自家来了客人,也一愣。刘猛赶紧道:“我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是来讨水喝的。”
梁戍向夫妇稍一点头,柳弦安道:“打扰二位了。”
刘叔不善言辞,刘婶倒是还能说上几句话,她让自家男人去把车上的东西卸了,对客人笑道:“我早上做活的时候就听人说,城里来了两个着,又从小车上取出一篮子红艳艳的风干肉脯请两人吃,柳弦安婉拒后,她又摸出了几个鲜花汁染的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