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把日子过得体面安全,至于诸位所追求的至美世界,本王有生之年虽无法亲眼看到,但身死之后,也愿将魂魄寄予天地之间,等着那一天。”
柳弦安听得感动极了,他其实时常会向梁戍描述宇宙洪荒与星月流转,比划万物发展的规律,但大多数时间也只是自顾自地说,并没有指望听者能听进去,因为天道实在是太抽象了,也太模糊了,就像隐在万丈云层中的一束光,一粒尘。
梁戍往往也只是一边忙着手头的事,一边时不时地敷衍应两句,隐隐包含那么一点改朝换代的意味时,皱眉提醒一句这些话不可轻易往外说,除此之外,并不会发表别的看法,所以柳弦安一直以为他转头就会忘,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记住了,不仅记住了,还真的愿意相信、也愿意等待下一个全新时代的到来。
以魂魄寄山水,静静看着岁月变迁,听起来有一种终极宏大的寂寞和浪漫……不过其实也没有多寂寞,因为身边至少会有一个四万八千岁的睡仙,而睡仙又认识许多早就已经驾鹤西归,眼下正在三千大道中四处乱窜的烦人老头。
怎么搞的,听起来好像还不如寂寞一点。
但这是再过几十年,或者两人都努力活得长寿一点,再过一吧,一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现在商量要如何打发骑着仙鹤的老头,还为时尚早,说服眼前这个会骑大象的老头才是当务之急。
柳弦安上前道:“王爷向来以之心为心,以之事为事,之所以想要那批金银,一为救人,二为救天下,还请诸位务必出手相助。”
对方并没有因为“有病请来看”邀约而动怒,而是继续品茶的品茶,哄孩子的哄孩子,陪孕妇走路的陪孕妇走路,说说笑笑气氛融洽,看起来确实不大像为谈判而来。
“你们两个不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梁戍跨进院门。
“不敢进去,心里有些许没有底。”高林提着气音回答,往屋内暗暗一指,“看着太邪门了,真的,还不如来一群围着兽皮的丛林野人。”
话音刚落,就被梁戍踹了一脚。屋内的人此时也纷纷站了起来,梁戍视线扫视一圈,他原本以为那名老者会是代表谈判的族长,但很快就发现并非如此,这一群人的地位似乎是完全平等的,并没有格外倚仗于谁。
也没有像寻常一样,对万人之上的骁王殿下行大礼,只是微微拱手欠身,小孩也有样学样,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句“王爷”。她捆着两个小圆发髻,如年画中的小仙姑,粉白|精致,实在可爱极了,连一向见孩子就躲的程素月,也忍不住冲她勾了勾手。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程素月一把将她抱高,两人看起来好似一对母女,柳弦安也笑着握住她一根手指头:“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乖巧地答:“小寻。”
高林在旁无声冲妹妹一竖大拇指,兵不血刃先拿下对方一宝,做得好!
柳弦安一边逗孩子,一边转头看向她的族人。虽说已经富裕到了用金砖铺地,但他们明显并不在意衣冠讲究,女子不见穿金戴银,男子皆以粗布大袍裹体,而这粗犷不羁的打扮路线,落在自打懂事起就赤脚站在竹林,冥冥乎与天同游的睡仙眼中,可真是太熟悉了。
对方此时也注意到了柳弦安,或许是在他脸上看出了几分柳弦澈的影子,其中一名男子开口试探:“柳二公子?”
“是我。”柳弦安点头,又问,“不知要如何称呼诸位?”
“我们是弯刀银月族的后人。”男子谦和回答,“祖祖辈辈皆生活在西南这片深林中。”
弯刀银月族,柳弦安在书中没见过这几个字,但在十面谷的峭壁上倒是刻有仙人踏云而下,弯月如银刀的场景。双方的见面并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甚至还有几分和乐,梁戍便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