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绕绕的场面话,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辽人绝不会找汉人的麻烦,所以不管我们辽人在关外有何行动,你们汉人都别来掺和。”

李代嘉吃了一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辽国的野心不在中原,却在更北之处!

须知北方关外地形险峻,气候凶蛮,族群部落数不胜数,均是好战善斗之辈,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大一统,难道辽国打算开这个先河,又担心中原趁虚而入,这才提出联盟?

秦克阵嗤道:“萧国丈,你们只不过打败一个夏国而已,便如此不可一世了么?北境土地何其恶劣,连鸟都飞不到的蛮荒之地,就算你们占地为王,又能如何?”

萧闻道说道:“老天爷愈是残酷无情,我辈愈是坚强如钢。不管北方是战是和,是散是聚,是弱是强,是穷是富,都与你们中原人无关!无论辽国在北方有何行动,你们都不需插手,只要袖手旁观即可,难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李代嘉冷笑道:“如何不过分?倘若你萧闻道妄想成真,那你们辽国统一了整个北方,下一步必然是蹂躏我中原大地。你要我们眼睁睁看着辽国一点一点坐大变强吗?绝无可能!此事不必再议。”

秦克阵一直都当李代嘉是不中用的兔儿爷,此时听他语气罕见的强硬,心中略感诧异,转头看去,只见李代嘉怒目圆睁,娇美面容别有一番倔强,不由为之心动……

萧千音哈哈大笑,说道:“你这皇帝长得阴柔弱质,性子倒是烈得很呐。”

李代嘉并未察觉秦克阵的目光,冷冷看着萧千音,说道:“军国大事,在你眼中只是笑话吗?”

萧闻道缓缓说道:“恕我直言,皇上才是轻视条约之人,辽夏两国的年贡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据我所知,秦大将军此番南下糟践了不少中原城池,你们汉人朝廷已经穷到要公然叫卖皇家宴席的席位了,实在是听者伤心,见者落泪。大辽是否会攻打大丰,谁也说不出个准话,辽夏年贡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数不清的畜生粮草摆在你们眼前,你们真的要拒之门外吗?”

众汉臣闻言,心想汉人内斗,笑话都叫外人给看去了,实在是颜面扫地。

秦克阵胸中更是百感交集,想他当日造反废帝,一心念着杀父大仇,哪里想到今日会沦为异族的谈判把柄?

但想前事之果乃后事之因,事事环环相扣,人间福祸并至,匹夫命运与天下大事交织缠绕,岂能分辨得出黑白对错?自留与后人评说!

于是秦克阵沉声说道:“大丰朝廷积贫空虚,都是我欠下的债,自然由我来偿还,与外人无关。辽国的畜生,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辽国的草原上吧。”

萧闻道微微一笑,说道:“大将军这是不愿意与辽夏联盟了?若是我两国兵力齐至,只怕北境老虎也招架不住啊。”

秦克阵说道:“秦家人代代安守北境,就是要对付辽人夏人,难道还会怕你几句威胁不成?你辽国拟出了一份条约,我大丰也有一份。我要你即刻解散辽夏联盟,不许再动一兵一戈。”霍地站起身来,一把将辽国条约文书丢在地上。

萧闻道眯着眼睛问道:“我若不从呢?”

秦克阵说道:“我就屠了辽国五京六府一百州。”

李代嘉听秦克阵放出狠话,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害怕,侧目望向萧氏父女,却见他二人并不恼火,脸上反而绽出了无比诡秘的笑容。

秦克阵微微皱眉,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

那是萧千音裙上的熏香,她方才走进帐中时,香味格外浓烈,时间一长,浓香中却透出一丝掩藏不住的血腥味道,轻飘飘地浮在众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