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秦家亲兵都守在暖房之外,听到秦守晏的话,便齐齐聚拢在门口,虎视眈眈盯着宋蒋两人。
如此一来,宋蒋两人出也出不去,退也退不得,只能被迫留下听墙角。
宋疏云脸色极差,眼神中孕着无边怒气。
但秦家亲兵人多势众,一旦动起手来,宋疏云自忖毫无胜算。
人头落地也就罢了,万一秦家人又重提裸身游街的恶毒计量,自己反倒要大出洋相。
于宋疏云而言,清白名声遭到污损,那可比丢掉性命还要可怕。
无奈之下,宋疏云只好挟着画具返回屋内。
蒋仙亭亦顿住脚步,左看看,右看看,见情势不利,也随之返回暖房。
宋疏云坐在桌边,取出画具,凝目提笔,开始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蒋仙亭奇道:“宋大人,这么个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聚精会神认真画画,这可真是了不起。”走到宋疏云身边,伸长脖子一看,却见整张画纸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乌黑墨迹。
宋疏云紧握毛笔,用力拖曳,力透纸背,势道极猛,倒好像和画纸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蒋仙亭更是惊奇,问道:“宋大才子,你这是在画什么啊?”
宋疏云硬邦邦说道:“试笔而已,并非作画。”
蒋仙亭说道:“你今天进宫是奉旨画兰,肯定带了你用得最称手的画笔,怎么还要再试笔呢?”
宋疏云斜眼看了蒋仙亭一眼,说道:“宋某竟不知亭公公于丹青之道也有钻研。”
蒋仙亭微微一怔,察觉到宋疏云身上有淡淡的敌意,心里也很不爽快,哼了一声,说道:“我爹爹过去常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成天写字画画吟诗作对,那是最没出息的。”
宋疏云薄唇微勾,冷冷笑道:“当真是金口玉言,宋某只恨没能早点聆听令尊教诲。”
蒋仙亭露出狐疑之色,总觉得宋疏云好像在嘲笑自己,可又找不出宋疏云话语中的错处,一下子犯起了犟脾气,说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直截了当说出来便是,做甚阴阳怪气?京城的人说话都像你这样拐弯抹角吗?”
宋疏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乡徽州,并非京城人士。”低头望着那漆黑一团的画纸,心想,我向来自持清高,怎会和一个小孩子置气?心中涌起惭愧之意,说道:“是宋某失礼了,还请亭公公勿怪。”
蒋仙亭说道:“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嫉妒嘉哥哥和我感情深厚,对不对?你且嫉妒去吧,嘉哥哥当初在守灵宫住了足足两年,皇陵山下住了那么多人,他偏偏就遇到了我,天底下有那么多男男女女,他偏偏就愿意疼爱我!”神色中颇有得意之色。
宋疏云心里想着那倒未必,搁下毛笔,说道:“亭公公,你究竟是何出身?你和皇上是如何相识的?为何还与守灵宫有关?”顿了顿,续道:“若是亭公公不愿回答,宋某也不强求。只是,亭公公既然并非太监之身,宋某不好再称呼你为公公,只盼亭公公赐教真名。”
蒋仙亭说道:“你们读书人,说话就跟绕口令似的,我听着都累得慌。你不用再叫我亭公公了,我姓蒋,名叫仙亭。至于我是如何和嘉哥哥相识的,哈哈,那可就说来话长啦。”
蒋仙亭左右闲着无事,便将自己与李代嘉的相识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唯独隐去了自己和嘉哥哥、赵大哥三人大被同眠的情状,只说自己和嘉哥哥是相处日久,渐生情愫。]
他据实相告,多半是出于炫耀之意,宋疏云听完,果然是大出意料。
他本以为,蒋仙亭不过是小皇帝身边的男宠而已,却不知道李蒋之间还有如此缘分。
但转念一想,李代嘉玉体横陈、肌肤生兰的极致美色,普天之下也只他宋疏云一人见过,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