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晏说的不错。

六皇子从小到大都穿大紫大红的华贵衣裳,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母后鲜少管李代嘉的穿着,宫人们又只会一味奉承他英俊潇洒……

尤其是赵搏扬!

不管李代嘉穿什么,赵搏扬总是一脸震惊,随即又化作满满爱慕……

一看到赵搏扬这副痴情样子,李代嘉便得意极了,从未想过如此穿着有什么不好。

但仔细想想,难道赵搏扬的眼光就很高么?

这小子从小就跟着我长大,平日舞刀弄枪的,又懂得什么高雅?什么品味?

李代嘉又转念一想。

父皇最喜儿子们陶冶情操,太子哥哥也很少穿颜色艳丽的衣服……难道说,我在外貌便输了一截儿?

仔细想来,上次见秦守晏时,他是一身轻裘白衣,姿容胜雪,立于梨花之下,便如天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今日,秦守晏一身红衣,又满身珠玉,本是非常俗气的行头,但由他穿来,却如芍药般妖冶出尘。

再说他容貌端丽,衣装愈是华贵,竟愈是有一番盛世贵公子的高贵气度。

秦守晏这一白一红两套衣装,既合身份,又合场景,还真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纨绔子弟,于穿衣一道倒是颇有研究。

李代嘉心中一动,神色淡然不变,问道:“不知秦二公子有何高见?”心里暗暗期盼,秦守晏能送他一言半语,指点迷津。

秦守晏斜眼瞧李代嘉神色,见六皇子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实际偷偷竖着耳朵听他说话,好像一只色厉内荏的小猫儿,在主人的掌心中奶声奶气,张牙舞爪,哪里像是真龙之子?

不由心感好笑,说道:“照我看来,六殿下容貌娇丽,不过少了些粗犷的男子气概,却也不打紧。你与其穿些大红大紫的衣服,不如穿些浅淡颜色,布料则以轻薄为宜。”

李代嘉微微蹙眉,问道:“轻薄的布料……难道是丝绸么?”

秦守晏道:“非也,非也。这世上还有一种布料,比丝绸更加轻薄。”

李代嘉隐隐感到,秦二又要说什么疯话了!于是横眉冷对道:“天底下还有比你秦二公子更轻薄的东西么?”

秦守晏一对美丽桃花眼顿时露出受伤神情,说道:“六殿下怎能如此讥讽我?我可是认真为你想了一个答案呢,最轻薄的东西应该是风才对。”

我果然没错怪你!亏我还向你求教……

李代嘉暗暗冷笑,咬牙切齿道:“你在耍我吗?风如何能做成衣料?”

秦守晏认真解释道:“怎么做不得呢?有诗为证:玉体金钗一样娇,背灯初解绣裙腰。你想啊,美人儿脱下绣裙,清风轻拂玉体,岂不就是拿风做衣料了么?”

李代嘉气不打一出来,转过头去,不愿再搭理这轻薄家伙。

秦克阵听了半天,见弟弟越说越离奇,竟然连如此诗词都背了出来,不悦说道:“阿晏,你干什么背这些淫词艳曲?整天放浪形骸的像什么样子?平时在家气爹爹还不算完,如今又惹六殿下生气了。”

李代嘉冷冷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我忙得很,可没空听这些疯话。”

秦守晏微微一怔,说道:“啊,原来六殿下很忙么……你比太子还忙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代嘉猛地站起身,高声喊道:烦死了烦死了,我再也、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秦守晏竟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抚掌大笑道:“六殿下,你这话可说得太晚啦!只怕木已成舟,以后你不想见我都不成了呢。”

李代嘉本想转身离开,但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狐疑问道:“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