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端起茶杯,颤颤巍巍喝了一口,做出苦恼模样,说道:“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皇故去,秦贵妃也早就过世。福吉姐姐要招秦大将军做驸马,光我这个做弟弟的拍板还不做数,恐怕还得问一问仁亲王的意思。”
秦守晏道:“仁亲王?喔,你说李真尚么?”语气颇为嫌恶。
李代嘉道:“是啊,长兄如父,福吉姐姐的婚事可不得问过仁亲王么?否则这婚事也太儿戏了些。就不说外人怎么想了,若是咱们随意搪塞,福吉姐姐肯定觉得我们亏待于她。她要是心怀怨气嫁进了秦家,少不得逮住秦大将军狠狠撒气。秦二公子,你家大哥大嫂若是感情不和,你也不会开心的,对不对?”
秦守晏哈哈大笑,说道:“你还整天说我胡言乱语,你胡说八道的功夫也不亚于我!天底下哪有女子敢拿我的大哥撒气?”
但他转念一想,自家大哥对外强硬果决,说一不二,对待亲朋则向来和颜悦色,很讲义气。
若是大哥娶了媳妇,难保不会对大嫂十分疼爱。
再说大哥自持身份,万一大嫂真的关起门来拿他撒气,他定然是忍气吞声的。
思及如此,秦守晏不禁点点头,说道:“嘉儿的话也并非全然无理。我大哥要成亲,礼数务必做到十足完美。李真尚那边,咱们自然要去知会一声。你觉得他能老实答应么?”
李代嘉道:“那得看是谁去问他了。要是你去问他,他看到你都活活气死了,肯定不愿意把妹子嫁到你们家。”
秦守晏盈盈一笑,抬手捏了捏李代嘉的脸颊,动作十分狎昵,说道:“你拿我寻开心么?”
李代嘉拍掉他的手,低声道:“我拿你寻伤心还差不多……”
秦守晏叹道:“我只赶走那一个人,你就恨我这么久,我再也不敢惹你啦。”
如今他只用“那一个人”来指代哑侍赵搏扬,生怕只是说到“哑”这个字,都会惹起李代嘉的伤心事。
李代嘉摇摇手,说道:“此事休得再提,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以为,还是由我去问仁亲王最为妥当。一来,哥哥见到我,大约愿意坐下来好好说话。二来,我是皇帝,福吉姐姐知道我如此为她婚事操劳,一定会欢天喜地嫁到秦家。”
这第二个原因全然是李代嘉信口胡诌了。
李代嘉和福吉公主虽是姐弟,但碍着各种缘由,两人从小到大的感情并不算亲密。
他根本不清楚福吉对这门亲事是什么看法,但急于和李真尚见上一面,也顾不上旁的了。
秦守晏打量李代嘉神色,自然也看出他的急切,不禁起疑,怎么嘉儿这么想要见李真尚呢?
当初李真尚将李代嘉赶去枯守皇陵,着实很不仁义。那日李真尚断臂之后,李代嘉却又是泪流嚎啕,又将李真尚抱在怀里悉心照拂,难道说……难道说他是在向李真尚虚情假意表忠心么?
想到此处,秦守晏只觉得豁然开朗!
想来那李真尚积威深重,嘉儿太过怕他,所以才对他百般侍奉讨好。
如今李真尚沦为了阶下囚,嘉儿则做了皇帝,自然要前去戏谑嘲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