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真将她交给旁人照拂,站起身来,隔着秦氏亲兵组成的一道人墙,大声叱道:“兀那秦家竖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年就对先帝说过,你们敢在天子脚下放火烧街,敢在皇城之中残害龙裔血脉,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我恨不得将尔等碎尸万段,好泄一口恶气!”
秦克阵眉心凝结成川,语气极不耐烦,说道:“公主殿下,我秦家当年出了一个畜生败类,将你一对宝贝孙儿害死了,那是我秦家对不起你老人家。但那畜生早就偿命,你莫再纠缠旧事,我等今日齐聚一堂,可不是为了你家孙儿的命案。”
旭真公主怒极反笑,答道:“秦大将军,我当然知道你为何要兴师动众演这么一出‘伏龙会’。你想谋朝篡位,又怕遗臭万年,所以将大家伙都聚到一处,哄得我们承认你是‘君逼臣反不得不反’。哼,你可别想当了婊子又立牌坊!”
秦克阵转而吩咐左右:“把这疯妇的嘴堵起来。”
秦家亲兵连忙应下,立即上前捉住了旭真公主。
旭真公主年迈体衰,躲闪不得,索性抓紧最后机会,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纵使皇帝有千般万般的不是,他也是你的主子!就算是他冤枉了你,就算是他亏欠了你,你也只能受着!你秦家的荣华富贵,还不是我们李家的赏赐?没良心的东西,竟敢起兵造反,当真猪狗不如唔唔”
两名亲兵夹住旭真公主的膀子,又将一团破布塞入她的口中。
旭真公主呜呜挣扎,不得发声,一时眉发皆立,双目怒瞪秦克阵。
秦克阵左手一摆,亲兵立即将她拖出了大殿。
众人望着旭真公主扬长而去的背影,都是心惊肉跳,不知这老妇哪儿来的胆量,竟敢当众辱骂秦氏兄弟。
不过,她这一番话,却是说中了不少人心中想法。
一时间,大殿中人影摇动,心绪浮躁。
秦克阵环视四周,冷笑一声,说道:“皇帝也是人,臣子也是人。皇帝暴虐无道,臣子为何不能废了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答话,心里却都在想,等到你自己当了皇帝,看你还会不会说“宁有种乎”了。
秦克阵不再理会旁人眼光,沉声说道:“我要用龙君残肢祭我爹爹英魂。来人,将废帝断臂带回北方,送到老将军坟前焚烧成灰。”
亲兵应道:“是!”飞速上前拾起李真尚的断臂,小心翼翼放入一只铜匣中。
为防止断臂腐坏,铜匣里早早备有无数冰块。
亲兵们将血淋淋的断臂放入冰块中,严严实实封住匣口,捧起箱子急奔而出,一行人快马加鞭护送断臂返回北境。
秦家准备得如此周密,显然早就想好了要斩断皇帝的手臂。
李代嘉又怒又恨,泪流不止。
但他能做些什么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夺走哥哥的断臂,夺走哥哥的权柄皇位,夺走哥哥的尊严骄傲……
李真尚始终昏迷不醒。
李代嘉怀抱他的身子,只觉得好冷,好冷……真恨不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噩梦一场……
他喃喃唤道:“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要这么狠心……”低下头去,将温热的脸颊贴在李真尚冰凉的额头上,又不断为他按摩胸口,试图疏通孱弱的血脉。
秦守晏目光始终不离李代嘉。
见李代嘉如此关心李真尚,他心中倍感狐疑,但大事当前,也无暇顾及这等细节。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秦守晏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诸位都看清楚了,暴君已退位,断臂是证见。秦李二家的恩怨,可暂且搁置一旁。”
众人心神一凛。
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