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暖和, 迟盈只穿着单薄寝衣,光脚踩踏在橙红毛织地毯上,没有丝毫不适。
她听着猫儿的叫声, 四下走了几步。
顿时察觉身子一阵不适之感。
只一瞬,昨夜的记忆扑面而来
太子漫不经心垂眸翻看着手中的折子,实则心神早已飞去了屏风后。
屏风后那披发赤着脚的小娘子身上。
原先等着人儿循着猫儿声来主动走来自己身边,那两只昨夜抱回来的猫儿如今就被搁置在他脚边。
等她眼儿巴巴找他要,哀求他, 他便也不为难她, 借她养一阵儿。
日后若是她表现得好,乖一点,送给她养也不是不行。
怎么回事
萧寰原地等了半日也没瞧见人来。
真是白长了耳朵,竟然听不见猫儿叫。
萧寰等了半日, 耐心耗尽,只得转眸测过屏风看去, 见一道窈窕清瘦的茜红身影蹲了下去,抱着膝头缩成一团, 半晌不见动静。
他眉头微蹙,不明白这人好好地忽的又怎么了?
迟盈是在恐慌。
她从没有如今日这般的恐慌, 先前她与太子间她都是稀里糊涂的, 懵懵懂懂就成了。
说来也真是可笑, 迟盈并没意识到做了这事儿会有什么后果。
也许刚刚从闺阁女郎迈过来的, 还未曾想过其他的那些, 也许是迟盈知晓自己身子差的很, 她总觉得自己离做母亲还有很远的距离。
可她昨日去宫里走了一趟, 听了徐贵妃等人说起小孩儿的事儿。
她们说那秦王府的刘侧妃, 据说也是个身子柔弱时常卧病的, 可这身子差没影响到刘侧妃半点儿孩儿缘。
刘侧妃生孩子就如同下饺子一般。
三年抱两,五年就足足生了四个。
迟盈才如同一个迟钝的人,猛地被现实敲醒了。
昨夜那么长时间折腾
要是她有有孕了,又该如何是好?
迟盈越想越怕,原先只觉得自己倒霉,嫁给了太子。她只当婚后强行忍耐,为了迟氏一族坚持下去罢了。
说不准太子爷半道出了事儿,她转头就又能回家了。
可万一她有孩子怎么办
有这样的丈夫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孩子有这样的爹岂不是更痛苦?
太子如此像当今陛下,太像太像了,看看当今陛下便知,这些个皇子公主纵然身份尊贵,可有几分开心的?
一个个唯独正常些的便是宁王,上回宫宴还不是也出了事儿
该倒霉的一个都没差。
且她这具身子,谁知能活到几岁?留个孩子给未来太子妃往死里折腾作践?
迟盈无力的抱着腿,鸵鸟一般将头靠着膝上,静静思忖起对策。
她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听天由命下去。
若是打定主意只自己一人扛着,那便万万不能有了其他顾虑。
迟盈从不敢跟任何人说起,成婚那日,清晨母亲祖母一脸严肃对她说的私密话。
只要没有孩子,她想全身而退其实也容易。
太子妃真的发了疫病死了,多正常不过
要如何才行?
迟盈知晓,有些汤药是可以避子的,只是东宫如此森严,任何进出物件都不知过了几道手查,那些药如能能拿的进来?
若是可以,她早在成婚时便带进来了
东宫皆是太子的眼线,她要如何避开他们拿到药?
只一瞬间,迟盈心思却是已经百转千回,她知晓,务必要早些解决掉这些后顾之忧。
“你这是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