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知道他想要什么。
“你昨天才给我戴过戒指。”时淮低声道,“相信我。”
“嗯。”他感到踏实,又有些羞愧,“这种时候好像不该是你来安慰我。”
如果他也能跟时淮一样, 有处变不惊的能力就好了。他面对时牧桓时除了点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连眼神都不太敢往那边放,看到病床上的人枯黄的垂死神态就头皮发麻。死亡当然是不美丽的。
可时淮在短暂的时间里接受了这么多事,作为一个普通人, 也并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只是有一颗非同寻常的大心脏,“昨天回来的路上你还是慌慌张张的样子呢, 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
“刚听到消息是会措手不及。”
时淮抚摸他湿润的唇瓣, 一字一句地教会他,“但只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不会慌了。剩下无法掌控的,慌也没用,更没必要慌。明白么?”
“明白了。”
“很好。”时淮说,“如果以后我也忽然得了急病,你把这些话想一遍,应该就不会害怕了。”
“呃……”应允原本认真地在心里做笔记,听到最后眉毛一皱,用力推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
“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
时牧桓的样子他刚刚见过,还记在脑子里,轻易就能转换成时淮病重的模样。他稍微联想就心跳骤停,全身都写满了抗拒,“你不能生病!我不会照顾人,做不来这些事情……我肯定吓得只知道哭!”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时淮忍俊不禁,亲了亲他的额头,“只是个假设。好了,回家吧。晚安。”
应允却上了心,强烈要求改天两人一起去做个全身检查,约定好之后才肯回家。
夜里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想象,如果应小蝶还在,生命垂危时拉着他的手要他娶个老婆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会怎么做。如果他拒绝了,应小蝶会不会被气得一下厥过去再也无法醒来。
唯一的亲人抱憾而终,那会变成他跟时淮之间不能提起的禁忌。
他很讨厌跟时淮隔着什么人,什么事。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大度地跟时淮说,没关系你去找个人先结婚吧,帮时叔稳定病情要紧。可他来不了口,更何况真的那样说了,或许时淮会比他更难过。
他刚从ICU里出来,时淮就立刻问了他怎么样,好像很担心他会被时牧桓吓住,先一步退缩。
应允想,只要时淮不退,他也绝对不退。如果不能跟时淮在一起,他也没兴趣再跟别人如何如何,干脆就找个山头出家得了。
为还未发生的事情烦恼不是他平日的风格,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独自想到很晚。并不是不相信时淮,只是觉得无论怎么做都会为难。
他很怕时淮许多年后再想起这件事,会跟他想起自己拒绝见应小蝶最后一面的心情一样。
忘记调闹钟了,隔天他醒得太晚,阳光洒满房间时才被晒得眯着眼乱躲。
他头朝下悬在床的边缘,摸地板上的手机,给时淮打电话,“哥,我刚睡醒……马上去医院找你。”
电话那头的背景有些嘈杂,时淮的声音却出奇冷静,“不用过来了。”
——
时牧桓是在他们回到明海的第二天夜里去世的。
他没有立遗嘱,后事都由时淮亲自安排。生前在圈内身份显赫,身后事处理起来也颇费心神,要通知亲友举办追悼会,遗体火化,选看陵园和墓地,各种兴师动众的大事和琐碎的小事连串。短短十来天,时淮整个人瘦了一圈。
追悼会应允没有去参加。当天的客人大多都是界内跟逝者有过商业往来的同事合伙人,连只闻其名的合作方也会送花圈前来问候,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