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电话要接,只是给快抓狂的弟弟一个喘息的空间,以免逼得太紧效果适得其反。
一楼大厅外有自助贩卖机,时淮停在机器前买了两罐柠檬茶,给秦炽拨了个电话。
秦炽正在纠结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又怕坏他的好事,这会儿接到消息谜一样的兴奋,比自己谈恋爱还带劲。“怎么样了?”
时淮把弟弟今晚受难的种种情况大致讲了一遍,总结评价道,“怪可怜的。”
“得了吧你,在我这儿还装个屁啊。”秦炽大大嘞嘞道,“听到小允分手了你很高兴吧?知道人家为了找你大半夜满城飙车也很高兴吧?没当场笑出声来就不错了,我还不知道你。”
时淮抿了抿嘴角,斜倚在贩卖机上的姿势落拓不羁,“是很值得回味。”
“那现在怎么说啊,摊牌完了他答应你没有?”秦炽思路开始发散,“一直当他是个弟弟,以后忽然要改口叫嫂子了还真是不适应。”
“呃……”倒也不必。
“还没答应。他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但没关系。时淮说,“我会教他。”
这语气跟回国前聊天时可不一样了。秦炽揶揄道,“现在有几成把握?”
“七成。”
“七成把握他能答应你?”
“不是那么算的。”
时淮懒得解释,言简意赅道,“如果他拒绝我,就有九成。”
他俩的感情一般人还真听不明白。秦炽说,“我是搞不懂,有结果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时淮应了一声,通完电话拎着饮料上楼。
他很了解应允。他的弟弟想法善变且情绪化,上限和下限中间有一个极大的范围。「了解」意味着在这个范围内他能够预设出各种可能性,表面上看起来从容地掌控全局,怎样都不算意外,但对于结果导向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
这同样意味着他无法真正意义上准确预测应允会即兴采取什么行动。因为范围太大,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譬如姜茶的出现。他预料到应允会背着他谈恋爱,却没想过正好是卡在他打算摊牌的时候,打得他措手不及。
譬如今天。他预料到应允这段恋爱不会长久,但也没想到短成这样,还刚失恋就主动送上门来。
这种事情处于掌控之中但又没完全掌控的感觉不可思议地令人精神亢奋,远超过酒精能给予的刺激。回到病床之前,时淮停在走廊里片刻,换了只手拿饮料。冰凉的罐头贴着掌心,能够同时给过热的身体和大脑降温,以免他再和应允说话时,依旧一遍遍回味那个吻。
过分愉悦的心情让他有些失于常态,无可否认。
这个世界上会有因为跟哥哥闹别扭,就连恋爱都不谈了的弟弟吗?
或许是多绕了一个弯,但一定值得。
这个时机刚刚好,甚至比回国那天直接说明一切还要完美。在上一个姜茶消失和下一个姜茶出现之前——他会让应允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恋爱。
明白之后,再多的小男孩出现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契合。
时淮推开房门,望向病床。
手机充电线一头连着插座,另一头光秃秃地垂着。
被子堆在枕头上仓促的一团,病床上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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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允捂着受累的腰子跑路了。
他在时淮面前认怂也不是一回两回,怂得轻车熟路,怂得事出有因。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他一边感谢哥哥给他的手机充了电,一边把他哥丢在医院里自己跑路,想了半天要去哪。
有家不能回,时淮要是想逮他,明海范围内绝对是躲不掉的。他看着路边公交牌上的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