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果真美貌。”
“美貌有何用?听说是招赘了夫婿,奈何逃难路上死了。”
“成日里抛头露面的,外头人还喊她什么沈娘子呢。”
……
七八个女眷倒也不是指指点点,只是时不时看她两眼,再窃笑几声罢了。
如此这般,若是没经过事的小姑娘只怕已捱不住了。
可沈澜浑不在乎。相反的,她虽平日里多与男子交游,不曾见过粮商们的夫人,可此情此景,她已知不对。
这帮人蓄意将她骗来,只怕是一场鸿门宴。
思及此处,沈澜面不改色入得亭中,向上首的知府夫人庾秀娘屈膝行礼。
庾秀娘只端起茶盏,悠哉悠哉啜饮着,也不理她。
沈澜洒脱一笑,起身入座。她这般样子,倒叫众人一时愕然。
庾秀娘端着茶盏,暗自气闷,想给的下马威没给成,心中越发恼怒,张嘴便斥骂身侧的丫鬟:“没规矩的东西,我叫你起来了吗?!”
那丫鬟原本是立在她身后布菜的,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缩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沈澜心知这是指桑骂槐呢,便佯装听不懂我,还好心劝道:“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夫人与她计较什么呢?”
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庾秀娘冷下脸来,指了指身侧余嬷嬷道:“沈娘子不晓得,这余嬷嬷原是京里永宁长公主身侧的管家婆,被我请来教导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她为人最是懂规矩。”
沈澜心想,什么请来,恐怕是京都城破,这位余嬷嬷逃难来的湖广罢。
她正想着,却见那余嬷嬷上前两步,抬手狠劈了地上的丫鬟一巴掌。
满亭针落可闻,小丫鬟半张脸肿得老高,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庾秀娘这才悠哉悠哉,对着沈澜道:“没规矩的东西,便是这般下场。”
沈澜心有不忍,暗道这庾秀娘的性子怎得如此骄横,倒与那官僧如出一辙。她心知肚明不过是方才那个下马威没给成,这会儿庾秀娘借题发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