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届时已然熟悉了周围情况,麻痹了裴慎,有了银钱、人脉,要逃跑也容易些,总比如今两眼一抹黑,连出扬州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强。
沈澜下定决心,做好两手准备,却忽觉不对:“大人可是夺情起复?”按理守孝不该做官啊。
林秉忠摇头道:“爷是为其恩师守孝。”
为恩师守孝?沈澜只觉不对劲,她就是再不熟风土人情,也知道守孝是为父母、祖父母,哪里有为恩师守孝的?这恩师是他五服内的族亲?还是裴慎在求名?
她正要细问,坠儿急急来寻,说大人找她。
沈澜辞别林秉忠,匆匆到了正房,唯见裴慎头戴网巾,穿着缂丝圆领袍,端坐黄花梨四出头官椅上,正握着一卷《青琐高议》,目不转睛的看书。
见她进来,裴慎放下书道:“去哪儿了?怎么不在房中伺候?”
沈澜垂首道:“昨日睡得沉了些,今日便起晚了。”
裴慎只冷哼道,“爷一宿没睡,你倒是好眠。”拿到账本,有诸多事情要做,哪里能安睡?
沈澜咋舌,可算是明白裴慎语气为何如此冷冽了。任谁为工作熬了一夜心情都不会好的。
她不想捋虎须,便低头肃立道:“是奴婢不懂事。敢问爷有何吩咐?”
裴慎只散漫的瞥她一眼:“知道我一夜未眠,还不快去铺床叠被?”
已然日上三竿,可领导要补眠,沈澜还能拒绝不成?她顺从地看了看房内。
裴慎为了处理公务,书房连通内室。
这是盐漕察院,古来盐官最为富庶。床榻围屏俱是些紫檀乌木,盘匣漆器多是螺铀剔红,案头清玩有昆石灵璧,就连墙上挂的画都是玛瑙轴头。
沈澜放眼望去,只觉此地实在过于奢侈。
可巡盐御史任期只有一年,裴慎忙到连丫鬟采买都顾不上吩咐,想来这些布置多半都是上一任巡盐御史留下的。
正思忖之间,裴慎不耐烦道:“杵在那里做甚?”
沈澜便匆匆从一旁的檀木斗柜里抱出群青四君子杭绸被,捋平褶皱,铺在床上。又拍了拍枕头令其松软。便转身道:“爷,好了。”
裴慎剑眉微蹙:“这便好了?”
沈澜稍有些迷茫:“不知爷还有何吩咐?”
裴慎不置可否:“已至夏季,这被子用的还是茧绸,帐子是厚实的绢帐,就连枕头都是西域五色普罗制的,地上还铺着洒海剌。你要热死谁?”
沈澜一时为难,她从未伺候过旁人,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不管是要请裴慎为她销去奴籍,还是要逃跑,和领导处好关系都是第一步。
沈澜即刻端正态度:“爷,奴婢鲁钝,且不曾服侍过人,经验不足。”向领导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