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桂生也上了马车,梁光誉大手一挥:“出发。”
车轮碾过青石地板,发出微微晃动。南流景微微睁开了眼睛,与桂生相视一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南流景并没有马上坐起来,直到马车彻底出了皇宫,他才装作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问这是怎么了。
然后他在桂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悄悄将马车窗帘掀起一角。
风车,糖葫芦,杂技表演……
街市中最常见的酒楼,茶馆,包子铺……
被娘亲抱在怀里的娃娃,骑在父亲肩头的孩童,欢呼着跑过的一群少年,还有在忙碌一天后疲惫归家的人群……
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如此新奇。
那些只在书上看到过的描述,终于具现化,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不知是哪处酒家最先点燃了高挂在门口的灯笼,照亮了归人脚下的路。
整条长街仿佛被按了什么开关般,一盏又一盏的灯笼渐次亮起。
马车不过驶出十几米远的距离,再回头时,南流景身后已是万家灯火。
南流景想,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幕。
从这一刻起,他是真正获得自由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座冰冷孤寂的长信宫,再也困不住他。
第214章 亡国之君14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 南流景一行人出了城。
在官道上赶了半个多时辰路,他们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抵达别院。
南流景被桂生扶下马车,送进屋里。
梁光誉挥退下人, 跟着走了进来, 笑道:“感觉如何?”
南流景坐在床上,也笑了:“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那就行,其它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好好休息。”
南流景郑重道:“多谢梁师父。”
要是没有梁师父配合,他想出宫断没有如此容易。
梁光誉拍了拍南流景的肩膀:“你叫我一声师父, 我总不能看着你继续留在宫里受苦。”
“再说了,就是帮你给陛下传了几句话,哪里值得你一谢再谢。”
南流景在心里反驳,这件事情往大了说,可是在欺君。
梁师父帮他传话,也是要担风险的, 但梁师父没有多犹豫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梁师父可以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不能。
因为南流景还“病”着,梁光誉没有在屋里多待。
不多时, 大夫过来了。
有装病丸在,大夫给南流景把脉时没有察觉到异常, 只说他这个症状不像是疫病, 更像是吃到什么东西过敏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大夫还是建议南流景卧床休息几日, 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接触太多人。
就这样, 南流景在西山别院住了下来。
不能出门, 他就待在屋里听姚容上课。
五天后,南流景身上的红疹都消退了, 但他还是没有被允许出门。
直到十天后,大夫确定他的病没有任何传染性,南流景才第一次走出房门。
迎着早春的骄阳,南流景伸了个懒腰,兴致高涨:“走,桂生,我们出门去逛逛。”
桂生笑着应了声好:“听说西山有片桃林,春天桃花叠开,风景独好,很多人都喜欢去那边踏春。”
南流景眼前一亮,他现在正处于看什么都新奇的状态:“走走走,我在《早春闲笔》里看到过这个地方。书上还说,桃林深处有条小溪,溪流里的鱼十分肥美。”
“那我们带些东西去,中午在那边野炊,殿下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