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些不忍,猿飞合了合眼,又缓缓睁开。
“老师来得这么早, 当真是让我有些苦恼啊……”话虽如此, 大蛇丸的表情却如此自得, 看不出丝毫的苦恼或者意外, 话里话外都是隐隐的戏谑:“本来不想让您看到这一幕的。”
“想必让您伤心坏了吧, 真是抱歉。”大仇得报,计划推行得又很顺利, 大蛇丸心情好极了。嘴上说着抱歉,唇边的笑意却加得更深,手也不着痕迹地抚上腰间,更贴近武器。
“……”大蛇丸话里的讽刺着实有些辛辣,听在猿飞的耳朵里尤其刺耳——这是在赤裸裸的讽刺猿飞对团藏的偏袒,讽刺他的游移,他几乎无底线的纵容。
视线从已然绵软的团藏身上划过,他难得没缠绷带的身体袒露在外,格外刺目,扎得猿飞微微阖上眼:他和这个男人的一生有无数纠葛,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太过复杂,根本无法用语言诉说。他们可以把后背放心地托付给彼此,却也有可能会在对方心口捅上一刀。
他也说不清。
但他知道,只那一次,猿飞日斩就欠了志村团藏太多。
一只手,一颗眼,一条命,压得他半辈子喘不过气来。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死亡会带走一切。
和弟子金色的眼瞳对视,猿飞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微微嗫嚅,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他又看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冲他笑,然后转身离去。
不人道的人体实验,刺杀木叶高层,刺杀前来和谈的土影……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师徒二人之间能说得话已然所剩无几。
但,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他最喜爱的弟子。就算大蛇丸已经走上了一条为常理所不容的道路,他对大蛇丸还是始终觉得有所亏欠的,有些话,他不想说出口。
对视着,时间似乎被无限的拉长了。猿飞略微恍惚,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抬起手结印了。
但他没有。
手动了动,又放下。看着大蛇丸暗自戒备的姿势,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喉咙,猿飞只觉胸口发闷。
刚才虽然一直都被困在幻境里,但只看残局,他也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凝视了大蛇丸许久,许久。像是忽然泄了气,他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大蛇丸。
看着毫不设防的老师,大蛇丸瞳孔微颤,又狠狠缩紧。盯着那个背影,他开口的声音里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咬牙切齿:“老师,现在和我来这一套……”现在才做出这幅相信他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简直晚得可笑。
大蛇丸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现在却笑不出来。
更何况,看老师的表现,还是认为是他主谋的吧。
“哼。”冷哼一声,浓厚的讽刺在胸中翻滚,但他最终也还是没能把那话说出。
无话可说,便只能话尽于此。
师徒二人都沉默下来,空气变得凝滞。无论是解释,还是讽刺,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们像是两条直线,属于他们的交点存在过,曾在他们的生命里如此重要,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从那以后,他们再无重合之时。
忽觉无趣,大蛇丸撇下嘴角,刚才春风得意的爽快都消散了大半。在他因狠狠眯起而略显模糊的视野里,猿飞的背影愈发佝偻,有些凄凉。
“把团藏留下,你……走吧。”摆了摆手。这是猿飞日斩第二次对大蛇丸说这句话了,对比两次的情形,他甚至比上次更疲惫,更悲伤。“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这一路走来,他猿飞日斩亏欠了太多人,也终归是什么都没留住。
“……”大蛇丸向来雄辩,但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