襦裙,清汤挂面不施脂粉,分明一副没打算见客的模样。
“姑母和程钰?来就来罢,约莫是找我姐姐的,我就不必去了。”她正挥毫落纸,敷衍道。
翠烟犹豫道:“姑太太这回倒不像是找大姑娘的,我瞧着,倒像是专程来找你的。只是不好直说,便叫上家里的姑娘都出去见了。”
“找我?”清殊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停了笔,信手绾了发髻,“好罢,那我去见见。”
一路穿过游廊,清殊兀自出神,正想着心事,冷不丁到了正堂都没察觉。她环视一圈,发现众人都不在,只有程钰一人坐在那,见她来,他立刻便站起身,冲她咧着嘴笑,“殊儿妹妹,你来了。”
“怎么只有你在,姑母呢?”清殊并不进去,只在门边问道。
程钰犹豫片刻道:“我母亲正在同懿姐姐商谈要紧事,让我在这里等你。”
“当真?”清殊摆明不信,目光带着狐疑。
“当……当然!”程钰结巴道。
“哼。”清殊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道,“行啊,不说实话我就走了。”
说着她掉头就走,程钰连忙拦在她面前,大块头像堵墙似的遮天蔽日。
“好好好,好妹妹,我说还不行吗!”程钰吞吞吐吐,脸涨得通红,“这话原不该我提的,只是,你突然进宫上学,我见你的机会越发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所以,所以我这才央求我母亲上门的。”
“甚么话要姑母替你说,你男子汉一个,扭扭捏捏做甚?”清殊不耐道。
程钰仿佛被这话噎住,眼睛瞪得老大,愣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好!那我直说了!”
清殊环抱双臂,懒懒地靠在门框边,“嗯。”
“殊儿妹妹!”程钰心跳如擂,闭着眼大声道,“我想娶你!”
话音刚落,清殊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程钰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搀扶,清殊连滚带爬地远离,扶着门框爬起来。
现在,如遭雷击都无法形容清殊的心情。
隔着安全距离,她匪夷所思地打量着程钰,震声道:“你有毛病吗程钰!我们是兄妹,表兄妹你懂不懂!吃错了甚么药啊你,把西街口王郎中请回去看看脑子吧!”
程钰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眼底的委屈简直要溢出来,他想过清殊或许会羞涩,会欲拒还迎,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暴躁。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愿就不愿,为何辱骂我?表兄妹亲上加亲自古有之,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捉鱼摸虾的情谊你都忘了吗?嫁给我又不会委屈你,我好歹也是国公府嫡子,母亲是你亲姑母,怎么也不能苛待你去,你不识好人心!”
“我不识好人心?”清殊皱眉反问,她叉着腰转了一圈,简直要气笑,“你小时候闯祸躲我背后的熊样我还记得呢,你说说你有甚么好处,能叫我嫁给你啊!”
程钰当真以为清殊问他的优点,他梗着脖子,硬声道:“我当然是京城里少有的好男儿了。第一,我除了有两个通房丫鬟,再没有沾花惹草,更没有和别家贵女牵扯不清。第二,我要是娶了你,就会一心一意对你好,你不同意纳妾,我便绝不有二心。第三,将来我只把你生的孩子当作我的嫡亲孩儿,该有的家主担当我一定会有。曲家一应大小事我都会照看到。满京城你再难找第二个我这样的吧?”
他这一串车轱辘话,就像一道接一道的天雷砸在清殊的头顶,让她的脑子都没法转了。
良久,程钰被清殊的眼神盯得发毛,大个子瑟缩着脖子,刚才得气势当然无存,弱小无助道:“怎……怎么了?”
“呵。”清殊冷笑一声,缓缓逼近,“我一向当你性子耿介,与旁人不同,你居然有通房?还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