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会泛出铅灰色,但总之,不是这么一个样子。
黎征把车停在了路边一排巨型岩石附近。
“不大漂亮,”他说,“不过,是海。”
“还好,”姜思鹭说,“我没有见过,也很有特色。”
黎征笑起来。
他的眼睛仍然很像狐狸,但是来到海边以后,失去了那种都市里的狡猾感。
变得很纯粹。
几乎是……和段一柯一样的眼神了。
“姜小姐,你一直这样,”他说,“很擅长在不怎么样的东西里,发现优点。”
说得像是和她认识了很久。
姜思鹭不置可否,把头转了过去,胳膊撑着车窗,下巴放进臂弯。
在城市里待久了,吹吹海风——哪怕是不太好看的海。
也很舒服。
她被吹得眯起眼。
她看见了遥远的地方,有一座横跨海面的大桥。
她不晓得上海东边还有什么陆地,于是转头问:“那是什么啊?”
黎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语气很温柔。
“东海大桥。”
“是去哪里的?”
“洋山深水港,”他说,“然后可以坐轮渡,继续往东走,有一片岛,叫嵊泗列岛,现在是旅游景点。”
“嵊泗列岛?”
“嗯。你想的话,还可以继续坐轮渡,继续往东。”
“那会到哪里?”
“会到一个叫枸杞岛的地方,”黎征说,“有东西两个岛,面积不大,有沙滩和码头。然后……”
“还有然后?”
黎征点点头。
“然后就到了我家。我是枸杞岛人。”
姜思鹭有些惊讶。
毕竟黎征看起来,真的挺……
挺贵的。
“姜小姐觉得我不像岛民?”
“哦没有没有,”姜思鹭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对,赶忙摇头,摇完头又觉得更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的意思,”黎征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刚从岛上来上海的样子。”
18岁的黎征,第一次从枸杞岛到上海念大学,拎着行李在车上摇摇晃晃,脸上还有海风吹出的红。
长辈说上海的风是软的,养人。果不其然,来上海的第三年,他看上去就一点也不再像枸杞岛的人。
他带姜思鹭下车,爬上了那些巨大的岩石。
下午的阳光好了起来,海面也不再显得那么脏。浪翻起来,偶尔能见一丝湛蓝。
“在岛上的时候呢,”黎征指了下枸杞岛的方向,姜思鹭的眼神落在海遥远的尽头,“一到夏天,会有人在沙滩上放电影。”
“蚊虫很多,海风很大,但是大家都会聚到沙滩上看。我在那个幕布上看到了很多现实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有个上海去的老师和我说,那个叫特效,是用电脑做出来的。”
“后来我考到上海的大学,学计算机。大三的时候写了一组算法,卖给一家公司,他们给了我30万,我拿那笔钱创业,就有了雀羽视创。”
“你叫我黎总,我真的很尴尬。公司这两年跌跌撞撞,旁人看起来好,但我总感觉,不知道哪天就会倒闭。”
“你知道渔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吗?我父母都是渔民,我是知道的。吃住都在船上,海浪永远不会停下。所以渔民的心永远是悬着的,因为不知道哪个浪打过来,船就翻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要去和大海斗,从大海手里抢东西吃。所以姜小姐,我说话做事,有时候比较直接,希望你不要介意。因为对渔民来说,生猛海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