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是小妖精。”
我忘不了这句话,忘不了我哥语调里的缠绵,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常常听到村里的老媒婆对人说一句顺口溜:才女配才郎,妖精配鬼王。我和我哥在一起就是你情我愿、天经地义的事。
我哥用虎牙咬我的嘴唇和舌头,脖颈上的一颗小痣,吞咽或者喘息的时候跟喉结一起滑动,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即便是孙月眉年轻的时候,也绝不会有这样的风韵。
我身体里的泉眼被我哥打开了,眼泪一汪一汪从他手指间涌出来。我哥的眼皮动了动,他的手指也随之动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那时他的眼神是完全松弛的,黑眼珠上就浮起情动的影子。是情动的情人,还是情动的哥哥?
我瞥见我哥湿淋淋的手。真是要命。我想起了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想替他舔干净。
我哥手把手教我的,是我的手做不到的。因为我突然发现,一直以来,哪怕在幻想或梦境里,取悦我身体的都不是我的手,而是我哥。
我哥的脸赏心悦目,他脸上的疤更甚。这条疤让孙月眉毛骨悚然,也让老媒婆摇头说可惜,但曾经、当时甚至于未来,我始终对它存在着痴迷的欲望。
疤落在他脸上,却长成他二弟的附骨之疽,不知道我哥知道了会怎么想。
25 都怪这花样年华
我从我哥那里尝到了爱情的甜头,却也同时预感到不安。即便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从我哥的反应中,我都能隐约感觉到,我们的这段关系是脆弱的、含糊的,甚至有几分难以启齿的阴暗。
当时我还不懂,有些东西是不必寻根究底的,看得太清楚会陷入危险的境地,那时看到的就不是真相,而是内心的恐惧。我看见一根细小的头发丝放大成裂缝,缝里飞出红斑蝶。
我哥发现这一点是在春天来临的时候,一切是从“风里摇摆的红裙子”开始的,那天梅青青穿着红色的嫁衣站在船头拜河神。
白雀荡每年春天都有一场拜祭河水的仪式,对于村里的男人来说,仪式没有拜河水的梅青青好看。岸上的人都朝她张望,但梅青青却羞涩地看向我哥。
梅青青的脸上搽着胭脂,显得更含羞带怯,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枝在风里摆动的杨柳。
吕新尧被雯姐和小吴推到岸边,在他们期待的起哄声中微笑着迎上梅青青的视线,伸手把她从船上牵了下来。
我哥的举动在白雀荡引起了一阵流言蜚语。
老媒婆对孙月眉说,吕新尧和梅青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孙月眉嘴上说她管不了吕新尧,脸上却泛起了红光。
白雀荡未婚的和已婚的男人都羡慕我哥,只有潘桂枝十分不屑。他说他早就玩腻了梅青青的屁股,就跟橡皮泥一样,他一会儿揉圆了玩,一会儿又搓扁了玩,都已经玩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