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睡着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幻想他,但他醒着,我就什么也不敢想。
等了一会儿,大概是看我像僵尸一样没动静,我哥淡淡地开口说:“好了没?”
我吓了一跳,谎话没编排好就哆嗦着从舌尖上溜出来了:“我……我、我好了。”实话我不敢说,说了我哥会打死我。他不知道他的弟弟已经病入膏肓,到了不看着他完事不了的地步了。
他又说:“好了就滚回来。”
“……我不回去。”
我在原地支吾着没动,我哥失去了耐心,他从床上下来,拎起我的后领,让我被迫转身面对着他。
我恨那晚的月光,月光下我哥的影子居高临下地罩住了我。我突然感到自惭形秽,每天晚上被窝里的幻想好像一下子无处可藏,暴露在冷冰冰的月光下,又跟雨声一起从我的眼眶里掉落下来。
终于粉身碎骨了。
我觉得委屈,好汹涌的委屈。禁不住对我的幻想对象示弱说,哥,我疼。
吕新尧垂下眼睛,乌黑的眼珠里微微映出一点光亮,他无情地凝视着我的眼泪,就好像是发了一会儿呆。随后他轻蔑地说了句:“你还会什么?”
我哥一定觉得我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一定是用看废物的眼神剜了我一眼然而当时我分辨不清我哥眼底的神情,我来不及分辨他握住我。
“哥……”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和身体一样,变成了我哥手里的弓弦,他只是轻轻一握,并没有拨弄,我已经嘶嘶地发着颤。
哥,我要哭了。我对我哥说。
吕新尧却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用让我走神的声音告诉我:“你已经哭了。”
我走神了,却觉得我哥也在走神,他的神色因为走神而显得柔和,这一刻我居然在我哥身上察觉了与美共存的温柔。我想象自己把眼泪埋进我哥的温柔里,小心翼翼地埋起头,把脸埋进了吕新尧的怀里。
我对我哥有过无数幻想,也曾经无数次梦见我哥,我熟悉想象中的吕新尧,就像潘桂枝熟悉梅青青的屁股。然而在实际上的吕新尧面前,我的想象却显得贫瘠而无所适从。
当我淋湿我哥的手时,一阵滚烫的酸意来势汹汹,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把我哥的衣服哭湿了。
这不是九阴白骨爪,是我哥,但我还是想哭。
我想我是醒着经历了一场梦遗。
18 那么害羞,又那么姣
我哥教给我很多,但这一样我永远也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