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次进入网吧,依然瞒着吕新尧。那个闷热的机箱味的幽灵又一次缠上了我,它挥舞着九阴白骨爪,悄悄钻进了我的被窝。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我哥。
14 梦遗
我对我哥的幻想来自于一次梦遗。
梦里,吕新尧在我们俩共同的房间里,坐在那台二手电脑前,他好像是刚洗完澡,什么也没穿,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从腰际流下来,他斜着肩膀坐在那里,用一贯的语调命令我:“过来。”
我有点怕我哥,向他走去时心突突地撞着,我哥用那只有疤的手在腿上轻轻拍了一下,接着命令说:“坐哥哥这儿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那一瞬间的紧张和不安像一阵巨大的海浪,排山倒海般忽然向我压下来。我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可是下一秒它却又将我高高掀起,一种奇异的兴奋在我内心深处骤然疯长,并蹿出了我的身体在我哥的命令下,我完成了青春期的第一次梦遗。
醒来以后,我的身体在脸红心跳的余韵中猛然感到一片冰凉,仿佛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冷水,四肢忍不住战栗起来。我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被褥像一块藏污纳垢的遮羞布,沉沉地罩住了我发霉的欲望。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从床上爬下来,小心地往门口挪动,我不想让我哥发现,然而事与愿违,当我推开门时,那扇门发出一声“咿呀”呻吟,我站在门缝中心,听见背后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我不敢回头,只好别扭地夹着腿躲到门外去,然后飞快地溜进厕所里。我在水龙头下仓皇地冲洗裤子,又磨蹭了好一阵才敢往回走。屋里依旧漆黑而安静,我哥就倚靠在床头,用同样漆黑而安静的眼神注视着我。
“孟梨。”或许是因为那个梦,乍一听见吕新尧的声音,我的耳廓连着头皮荡起一片酥麻。
吕新尧问:“干什么去了?”
我撒谎说:“我去上厕所。”
吕新尧却是看着我,好像短促地笑了一下:“尿裤子了?”
我哥说话的时候经常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而他漫不经心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又总有点轻佻的味道,我从他简短的一句话里听出了一丝玩味的亲昵,霎时间,我感到我的脸唰地烫了起来。
我连忙否认道:“我、我没有。”
吕新尧又往我的床上扫了一眼,在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行将揭穿我的时候,他却收回了视线,不再追究地说了句:“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