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
“那……以后呢?”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我。
吕新尧的眼睛和窗外的天色一样漆黑,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那道目光仿佛刺破黑暗,将我看穿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哥看着我说:“不会了。”
我当时并不清楚我最后的追问对我哥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潘桂枝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一定会埋伏在桥头等着报复我。于是我问我哥,明天放学能不能在学校等他一起走。
吕新尧却让我在桥边等他。
我相信我哥,可我仍然感到害怕。然而第二天放学后我忐忑不安地走向桥边时,潘桂枝却迟迟没有出现,我蹲在桥头等了很久,等到的却不是潘桂枝的报复,而是我哥的身影。
我仍然记得那天傍晚的天色,记得夕阳落在我哥的鼻梁上,还记得有一辆卖老面馒头的单车嘎吱嘎吱地从我哥身边路过,那时我看见我哥的下巴和脖颈上有几道鲜艳的血痕。
我立马想起潘桂枝的九阴白骨爪。
我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一瞬之间我仿佛看见了潘桂枝的爪子抓在我哥身上的情形,我突然不敢再悄悄地偷看我哥的伤口了。真奇怪,我们的身体里分明流着不一样的血,但那个时候我却清楚地感受到一种血脉相连的刺痛。
我哥对那几道抓伤不以为意,我也不敢开口问他,直到后来孟光辉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我才后知后觉地得知真相。
我哥揍了潘桂枝。
当时我在屋里听见孟光辉的声音在喊:“吕新尧!你给我出来!”
我不安地看向我哥,吕新尧却面无表情,像是没听见一样。
孟光辉一边喊一边从院子往屋里走,他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拍门的时候,已经不再是让我哥出来了,而是让他“滚出来”。孟光辉拍门的手劲很大,门边的一块墙皮被震得掉了下来,先是掉在我的头上,随后又滑下去,在我脚边七零八落。
这时候我看见吕新尧踢开凳子站了起来。
我突然感到害怕,连忙用后背抵住门,对我哥说:“哥,你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