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之前就能离开平康城。
寂静的夜里, 忽然有什么东西朝着两人飞了过来, 辛鸾眼疾手快地把阮阮推开, 自己又迅速闪身,勉强躲过飞来的一柄长剑。
长剑半个剑身没入岩石之中,剑柄却还在微微颤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阮阮背对着长剑飞来的方向,不敢回头。
辛鸾的脸色却是一变。
阮阮知道,他追上来了。
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对辛鸾摇了摇头,咬着唇轻声道:“你自己走吧。”
若不是辛鸾反应快, 那柄剑已经斩下了他的一条手臂,若自己还要跟着他走, 祁慎会要了他的命。
少年看了阮阮一眼,又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身旁的万丈深渊, 转身便消失在陡峭小径的尽头。
“接着跑吧。”身后传来祁慎略带戏谑的声音。
阮阮缓缓转过身, 她从未觉得这样累, 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
祁慎站在巨石之上,面色惨白似鬼,神色森然,眼中像有一簇鬼火。
阮阮哀婉笑了笑,如雨后残荷,凄凄楚楚,她的声音有些哑,“侯爷,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实在……实在没有办法留在你的身边了。”
祁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疯狂散尽,只剩绝望,“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既然无法反抗,就要屈服。
你既然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这辈子就要践诺,不死……便不休!
阮阮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脚尖轻轻踢了一颗石子下去,好久都没听到石子落地的声音,她看向祁慎,一滴泪挂在腮边,“侯爷你知道吗,阮阮小时候练功好疼啊,师父打我打得也好疼,阮阮常常一边哭一边练功,可阮阮没想过放弃,阮阮想着侯爷说过的话,一直咬牙坚持着……”
祁慎神色剧变,死灰一样的眼中燃起点点星火,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口中干涩,竟发不出声音来,便听阮阮又道:“那天我打开门,侯爷说‘你不要放弃,我也不。’,阮阮记住了,所以阮阮努力练功,努力练琴,满心欢喜陪在侯爷身边,心甘情愿替侯爷挡剑,这些阮阮都愿意的,可是如今阮阮做不到了……既做不到侯爷便放过我,好不好?”
少女的一只脚已经踩在虚空,纤细的身体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央求,“放阮阮离开好不好?”
祁慎已死的心疯狂跳动起来,之前中的毒却发作起来,剧痛让他疼得半跪在地上,眼前光影朦胧,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他的阮儿也重生了吗?!
他于熹平四年重生,至今已有十年!这十年间,他曾无数次试探,又无数次确定——阮阮没有重生。
是她一直在骗自己?还是她刚刚重生?
祁慎的脑中极度混乱,他甚至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现实!
“你……”他艰难发出的声音粗粝难听,“你是什么时候……”
祁慎闷哼一声,那毒发作得凶猛,剧烈的疼痛几乎夺走了他全部的神志。
他跪在地上,朝阮阮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抓住阮阮的一片衣角,但这幅模样看在阮阮眼中,却是不肯放过自己。
阮阮小脸苍白,死死咬住嘴唇,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思考着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死。
祁慎强忍过一阵剧痛,呼吸都觉艰难,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见阮阮的身影。
“你听我说,我其实……其实是……”
“今天我从这里跳下去,不管死活,都算还清了侯爷所有的恩情,置于仇恨……也都一笔勾销了吧。”阮阮的声音很轻,却透着绝望和释然,只是没有恨。
少女脆弱纤细的少身体向前倾倒,堕入黑暗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