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手中的那碗粥。
这粥是用云梦州特有的一种药草取汁熬煮的,带着一股清甜味道,这股味道让阮阮觉得很……熟悉。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的记忆翻涌而出。
“这是小榕儿最喜欢吃的橘草粥,已经熬了一下午,小榕儿快起来吃。”容貌端丽的女子声音温柔,柔软温暖的手轻轻放在女童的脸上。
女童两只小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软糯糯的小身子蹭进了女子的怀里,奶声奶气道:“阿娘喂榕榕。”
女子嗤笑一声,点了点女童的鼻头,“你这个小撒娇精。”
虽是这样说,女子却还是拿了勺子,轻轻吹凉,递到女童唇边。
女童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像是天上的星子,她乖乖含住了勺子,小脸蛋因为咀嚼而微微颤动,很是可爱。
“榕榕乖,吃完了粥,就带榕榕去荡秋千好不好?”
女童用力点了点头,肉肉的小脸上浮现两个梨涡……
“阮儿,怎么了?”祁慎的声音把阮阮拉回了现实。
她愣愣抬头看向祁慎,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怎么会把这些都忘记呢?而且忘记了这么多年?她怎么能忘记了爹爹,忘记了阿娘呢?
阮阮的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一起能抓住的东西,她紧紧抓住祁慎的手臂,满眼的哀痛。
“阮儿莫哭了。”祁慎将人抱进怀里,试图平复她的情绪,只是哄了半天阮阮还是止不住哭。
祁慎闭上眼睛,轻轻抚摸着阮阮的头发,一声声唤她的名字。
“阮儿乖。”
“阮儿不哭了。”
“阮儿……”
怀里的少女终于不再颤抖,她抬头看着祁慎,满眼的委屈,在他的手心写下:我怎么能都忘记呢?
“你那时太小,又受了那样的刺激,大夫说若忘不掉那些……会变成痴子。”祁慎耐心解释,看着阮阮红肿的眼睛,心中抽痛了一下,“给你吃了‘忘忧’后,自然就都忘记了,你很快都会想起来的。”
阮阮早已知道江家的人死绝了,只是以前她不知死去的皆是她的父母亲人,如今幼时的记忆一点一点找回,记忆有多温情幸福,现实就有多残忍。
心脏抽痛得厉害,阮阮的身体不禁蜷缩在一起,脑中不断涌现出被遗忘了十余年的记忆,她痛苦极了,想喊叫,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哀鸣。
“噗!”少女再承受不住这样沉痛的往事,呕出一口血来。
祁慎运功护住阮阮的心脉,他早知道有这样一天的,只不过看着阮阮这样伤心,到底是不忍。
不知过了多久,阮阮才终于睡着了。
“可否和侯爷说两句话?”门外传来季悯行的声音,其实他已经在门外站了会儿,只不过听见里面阮阮一直在哭,便没有出声。
“进来。”
季悯行犹豫了片刻,推开了门。
屋里祁慎靠在床上,怀里抱着哭成泪人儿的少女,神色阴郁倦怠。
“想问什么?”。
“从京城出发开始,她的精神就很不好,为什么?”季悯行在桌边坐下。
祁慎将阮阮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抬眼看向季悯行,眼中略含讥讽,“她六岁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亲人被杀,小季大人觉得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是否太过残忍?”
“自是很残忍。”
“她被救下之后,高烧不退一月有余,醒来时痴痴傻傻说胡话,治了许久也没有起色。”
“所以就给她吃了‘忘忧’?”
“‘忘忧’是毒药,但也能封住那些记忆,所以七岁之前所有的事,她都不记得了,现在因为‘忘忧’的毒已解,她的记忆也在一点一点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