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义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唐满城拱手:“冯大人已经审了一天一夜,上面又催得紧,尚书大人让我来替冯大人一天。”
眼前这看似无害的青年,在冯义眼中却极是不简单,他入官场时间不长,身后又没有家族的势力扶持,却傍上太子这棵大树,一路青云直上,只用两年就做到了如今的位置。
冯义同样是侍郎,但爬到如今的位置,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
冯义也确实有些吃不消,方才尚书大人又派人提前知会了他,所以便也没有别的话,稍稍交代了几句,便回府休息去了。
唐满城小心避开地上黑红色的水渍,来到魏双面前。
从魏双当街刺杀丁晁至今,已经两月有余,大理寺刑具用遍了,却愣是没能让他开口。这几天冯义自然也没留手,可魏双依旧没有开口,难不成真是个哑巴?
不能吧?刺杀那夜他可是说了很多话的。
“用水泼醒他。”
狱卒从角落里拎了桶冷水,几瓢冷水泼下去,魏双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向唐满城。
“说吧,早点说也少遭些罪。”唐满城试着开导劝说。
魏双却油盐不进,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唐满城仰头看向高处的小小天窗,蛊惑道:“你刺杀丁晁自然有你的原因,但这原因你不说,没人知道你的苦衷,说了吧,说了你就能解脱了,否则即便圣上不信,最终他也只能接受你是滕州的流寇罢了。”
魏双的眼珠动了动,最终却依旧没有开口。
“给他用刑吧。”
唐满城回到桌案后面坐下,屋内的狱卒立刻领命上前,从墙上选了寸长的钢针下来,然后一根一根刺入魏双的手指内。
阴湿的大牢里,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像是地狱。
唐满城打开桌上的卷宗,声音温和:“你来自滕州,你说你是滕州魏家的魏双,但我们派人去过滕州了,滕州的魏家早已全家流放,而魏双也死在了流放的途中,你根本不是魏双。”
魏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世人皆可以是……魏双。”
这是被抓后魏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唐满城眼睛微微眯起,他笑了笑:“哦?可为什么世人要成为魏双呢?”
“呵。”魏双冷笑一声,却不再回答唐满城。
此后整整一日,魏双再不开口。
半日之后,魏双忽然吐了血,想来是两个月的折磨让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唐满城怕他死在自己手里,只得一面让人去禀报季修远,一面把他放了下来让人医治。
本已昏迷的男人忽然用力握住唐满城的手腕,声音很小:“想让我开口,叫温秉直来。”
唐满城浑身一颤,勉强平复心绪——温秉直是当今丞相,也是唐满城的恩师。
恩师他……和魏双又有什么关系?
但这案子圣上极重视,即便自己想隐瞒,只怕也瞒不住。
从刑部大牢出来,唐满城雇了一辆马车去了金井巷。
相府就在金井巷里。
金井巷离宫门不过两炷香的车程,虽身处闹市,却能闹中取静,门廊上挂着“精贯白日”的匾额,若是不知里面所住何人,便会认为这是不过是个耕读之家罢了。
门房认得唐满城,径直引着他进了庭院内等候,又自己进去通知温相。
过了一会儿,温府的管家笑着出来,躬身道:“相爷请小唐相公去书房。”
唐满城不敢造次,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笑道:“后辈哪里当得起温叔来迎。”
温管家原不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