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的琵琶曲,不但对指法要求极高,更考验弹奏者的腕力,所以弹奏的人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失传了半部乐谱,世人便再也不闻《玉人引》了。
郑承彦的目光柔和:“阮阮姑娘竟能弹奏《玉人引》,她吃了很多苦罢。”
她应该吃了很多苦罢,所以才能这样轻松地弹奏最难的琵琶曲,也应该是吃了很多苦,所以才能做出别人不能做的仙人指路……
郑承彦忽然有点酸楚。
他自小锦衣玉食,他爹永寿王虽然平日极少在王府,对他的关心也不多,但他身为永寿王唯一的儿子,从小就是备受呵护的。
他无法想象阮阮经历过什么,她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舞技、琵琶技、歌技都很擅长,而且是整个平康城的翘楚,她要受过什么样的苦,经受过什么样的黑暗日子,才能楚楚动人地站在这高台上?站在众人面前?
极娇极媚的舞妓轻抬眉眼,指尖琵琶不停,袅袅琴音不绝于耳,和着山间的回音,竟莫名的和谐。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女子霜雪皓腕轻抬,是拨动了人心上的弦。
夜风拂过,将她的裙裾吹起,露出纤细光洁的足踝,足踝上戴着一只精巧的银铃牡丹足环,动人心魄。
忽然鼓瑟声起,十一位舞妓扮成的花神翩翩上台,这十一位舞妓都是教坊司悉心调|教,仔细筛选出来的,模样和舞技自是极为出众。
“薛红柳扮的是海棠花神,真是美啊!”台下有人感叹。
但大多数人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再次抬头去看阮阮。
阮阮一手持琵琶,另一只手臂则是挽住神像手臂上绑着的彩绸,轻盈一跃,缓缓落在台上。
众人不禁又是一阵感叹。
阮阮位于舞台正中突起的小台上,手持琵琶回头弹,姿容绝世。她足尖轻点木质的台面,一跃如燕,一瞬间轮指数次,伴着乐音和舞,便是绝世舞姿。
“这!她竟然能在空中完成《玉人引》最难的琴调,音竟然一点没错!”有人惊呼。
便是一直以舞技和琴技自诩的薛红柳,在阮阮的面前,也没了骄傲——她确实比白阮阮差了太多。
放眼整个熙陵,除了白阮阮,没人能在做这样高难动作的同时弹奏《玉人引》,退一步讲,即便不弹奏《玉人引》,在跃起时弹奏简单的曲子不走调,都难以做到。
薛红柳也做不到。
像白阮阮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存在呢?难道是为了将她们这些人踩在脚下吗?她们明明也是吃了很多苦的,她们也是从小便开始练功学琴的!
薛红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心道:你且再风光这片刻,日后只怕你……再也跳不了舞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阮阮再次跃起,落地只用足尖点地,便再次跃身而上,伴随着急促的琵琶和鼓点,少女轻盈柔韧的身子只剩下光影,让人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形。
鼓声越发急促,她以足尖为轴,身子旋转如飞,裙裾展开,仿佛一朵缓缓盛放的牡丹花。
“好!”
台下不知谁喝一声,接着便有人向台上扔了一支牡丹花,再然后便是无数的花扔向了台子中间,仿佛是漫天花雨一般。
帷幔中的皇后郭氏见了这一幕,不禁和煦笑着对礼部的官员道:“今年的花神节礼部是费了许多心思的,从教坊司选的十二花神也极好,扮牡丹花神的舞妓尤其不错。”
礼部尚书赔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都是圣上皇恩浩荡,娘娘泽被万家,保我熙陵国祚永昌!”
郭氏笑了笑,道:“回宫后本宫一定向陛下好好夸夸你们办的差事。”
礼部尚书眼睛一转,纠结了片刻,终究是如实道:“微臣不敢欺瞒娘娘,台上扮牡丹花神的舞妓并非出自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