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打颤,他扶着太师椅在书桌旁缓缓坐下, 声音里有股难以言喻的苍凉。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 这些年我对你管教严厉,动则打,不动则骂, 你对我怀有恨意,所以不稀罕我祁王府的这份家业。”
楼启明将祁王令放在桌面上, 让柳银雪将宣纸展开, 给他磨墨。
楼允站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楼启明继续道:“但你要知道,这份家业, 也有你娘的一份,难道你要连你娘的那一份也拱手让人?”
自楼允的生母死后,她留下的嫁妆便全部都留在楼启明手中, 有楼启明亲自打理, 在楼澜出嫁的时候,楼启明将其中一半给了楼澜,自己又添了不少,作为楼澜的嫁妆,让她带去了顾家, 另一半是准备留给楼允的。
这事楼允知道。
“你长姐自从嫁入顾家后,在子嗣上十分艰难,若祁王府不是由你继承,她娘家就没有个足以给她撑腰的人,今后她在婆家只会更难过,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你长姐着想。”
长姐楼澜……
所有亲人中,楼允最在意的就是楼澜,楼澜嫁到顾家多年,都未给顾家生出嫡子,公婆难免有微词,他知道楼澜在夫家很艰难,但是他无能为力。
“你不想接祁王令,难道你希望我将祁王令传给楼晏?”
楼启明拿起笔,开始在宣纸上写字,柳银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十分自觉地站远了些,听楼启明继续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做张拿乔,这爵位你本就是势在必得,你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明白?”
楼允冷嘲:“您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您什么都看得明白,所以,我当年为何会走失,您也是明白的?”
在摘星楼整整三年炼狱般的生活,让他彻底脱胎换骨,谁能明白?
楼启明执笔的手一顿,却并未露出多么意外的表情。
柳银雪吃惊。
所以,当年,楼允走失,并非意外?
且这么多年,老王爷也是深知其中缘由的?只是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楼允脸上的嘲讽愈发深刻,他讥讽地笑了声:“我以为你不知道,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楼启明低头重重地咳嗽起来,那声音厚重且沉闷,整个书房都是他的咳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