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无奈。
但虞得得认为自己是孔武有力,把袖子卷上去凹姿势说:“妈,看我的二头肌。”
常年没有晒太阳的肌肤有些白嫩,和袖子外的颜色有天壤之别,闻欣倒是看不见肌肉,只说:“你小时候明明挺白的。”
虞得得认为男子气概是从里到外的,大大咧咧道:“白才不好看。”
又见妈妈瞪他,改口道:“我是说我。”
平心而论,儿子的长相是结合父母的长处,五官分明之中又不像爸爸那样刚硬。
闻欣觉得是恰到好处,说:“你也不许说。”
哪有人这样啊,虞得得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到底没敢抗议。
但就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虞万支都得道:“虞得得。”
语含警告。
虞得得一下子找到理,大声说:“别叫我小名。”
他都这么大了,多不好意思啊。
虞万支平常也记得,也不犟嘴,马上说:“虞琛。”
虞得得这才满意,从桌上拿个苹果说:“我出门玩去了。”
外头艳阳高照,但孩子是关不住的。
闻欣只问道:“中午回来吃饭吗?”
虞得得本来不敢提,双手一摊嘿嘿笑,黑脸露出个大白牙来。
闻欣指使道:“跟你爸要去。”
虞得得已经比妈妈高出半个头来,双手合十道:“您比我爸大方。”
从她妈口袋里能拿二十块,他爸就只有十块。
虞万支听得真真的,说:“我的生活费都只有十块。”
讲得好像被亏待似的,闻欣道:“你伸手就能拿钱,自己不拿的。”
虞万支就是不要,说:“我喜欢你给我发。”
父母恩爱,虞得得已经习惯。
他揣着二十块钱出门去,烈日下跟朋友们打球。
初中的男孩子好像不知道疲倦为何物,在高中时才有所收敛。
虞得得的成绩算中上,中考后踩着分数线进市重点,因为学校离家坐地铁要半小时,他选择了住宿。
高中的宿舍条件也就那样,仿佛上世纪的遗留产品,不过据说新校区即将完工。
但虞得得知道自己是没福气享受,报道的时候看着这一塌糊涂的环境一脸苦相。
闻欣其实也不大满意,毕竟他们只有这么个孩子,嘴上是说着男孩子糙点没关系,实际给他的全是条件范围内最好的。
尤其虞得得能记事起就拥有自己的大房间,这种落差一时半会真没法接受。
这种时候,反而是虞万支硬下心肠说:“你也该适应下集体生活了。”
虞得得本质上还是听话的孩子,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其实他住宿就是叫得惨,玩得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一屋子八个人,夜里光说话就大半宿。
但重点高中,不缺的就是用功读书的孩子,到高三的时候大家连废话都不讲一个字,晚上就顾着举书。
虞得得也不好人来疯,只能受这种正面环境的影响。
他的成绩一直算不上拔尖,但整年这么头悬梁锥刺股下来,分数倒是出人意料。
二零一三年的高考,是先出分后填志愿。
虞得得对着中国地图研究,徘徊在首都和沪市两座城市说:“爸,妈,你们觉得我去哪?”
闻欣当然舍不得孩子,比划着距离,心想都挺远的。
但哪有拦着奔前程的,她道:“你都去过,你自己决定。”
虞得得现场看过08年的奥运比赛,去过10年的世博会。
他左右摇摆不定,选择最为老土的方式说:“那我抽个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