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怜看了一眼贺承腰腹之间汩汩冒血的伤口,略一思索:“有,你坚持一下。”
说着,她从地上捡了把剑,一手横剑自护,一手扶着贺承继续往假山连绵的方向退。退到假山旁,陆晓怜抚过山石,不知?拨动了哪处机关,两块山石竟如两扇门般轰然打开,她脚下一软,带着贺承滚入石洞之中?。
石洞中?阴暗,陆晓怜担心孟元经追进来,顾不得查看贺承的情况,急急忙忙摸黑去找关闭石门的机关。
石门闭合,石洞中?伸手不见五指,陆晓怜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贺承,小心将人扶起,只觉得他周身笼罩着浓稠的血腥味,无力倚靠在她肩头,气息微弱得几乎要?散去。陆晓怜低低喊了他几声,没有立时?得到回应,她此时?什么也看不到,心中?越发焦急,那?股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力量顷刻间又活了过来。
那?股力量仿佛是蛰伏在她体内的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她一生气,一着急,情绪一激动,它就要?闯出来。刚刚在洞外,她已?经见识过放任那?只猛兽横行的结果,如今在石洞之中?,只有她和贺承,她若控制不住这股力量,必将重伤贺承。
想到这里,陆晓怜用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试图压制住经脉中?蓬勃翻涌的力量。
可是,十?八年?来,她只面对过涓涓溪流,温柔静好,从来不曾见过辽阔宽广的海洋,更不知?如何在突如其来的惊涛骇浪中?航行,用尽力气,也不得其法。
越是无法掌控,陆晓怜便越是着急,越是着急,那?股力量便越加澎湃汹涌,如此循环,无法破解,她几乎疯魔。
她思绪激荡,快要?无法控制自己?,脑海中?残存的意?识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贺承不可以再受伤了!
内息如决堤洪流,在体内狂涌。
陆晓怜强压不住那?股力量,心中?越发绝望,是不是,今日必须有人受伤,甚至是,必须有人命丧于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
陆晓怜借着最后的神志,抬起手掌,蓄力对准自己?……
那?一掌终究没有落下去,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陆晓怜的手腕,像是往沸腾的锅里丢了一把冰雪,咕嘟冒泡的汤粥暂且平静了下来。
“噗嗤”一声,浓稠的黑暗中?,跃出一星温暖亮色。
小小的一枚火折子,火光微微,可她终于看清了贺承的脸。他沾血的手指握着火折子,暖黄色的火光映着他脸,粉饰了重伤之下的苍白惨淡。
“别怕……”
石洞中?静谧,他孱弱的声音参杂着粗浅凌乱的呼吸,依旧让陆晓怜觉得心安。
她从小到大闯的每一次祸,进的每一处险境,好像只要?师兄说别怕,她便真的不怕了。
贺承这样虚弱,还要?举着火折子安慰她,陆晓怜连看他耗费这一点力气都?觉得心疼,忙伸手想接过。
恰好,贺承也正将火折子往陆晓怜手里递。他想,她只有两只手,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扶着他,便再腾不出手来伤害她自己?了。
一枚小小的火折子,两个人各怀心思,于无言中?,交接传递。
陆晓怜的手有些抖,内息澎湃,她的手掌在火光下显出异样的红。她有些无措,像做错事的孩子:“师兄,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慌什么?”贺承轻笑?,低声安抚她,“平白生出这连孟元经都?忌惮的内力,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伤重,贺承的声音极轻极低,却还是极稳,依旧是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没有告诉陆晓怜,其实此刻极为凶险,她无法控制体内这股不知?打哪儿来的力量,由?着它四处游走,逆行倒施走了岔路,是要?走火入魔的。他要?在附近找个能藏身